简单用过晚饭后,许楚再度翻阅起了当日官府送来的卷宗,追踪溯源之后,终于发现迁了多次户籍的古顺峰,果然与张孙氏曾是同村之人。
有了这些,再加上张孙氏毫无保留的控诉,所以要确认她说的话是否属实并不难。
田县令也察觉了许楚情绪的变化,所以在她开口说要追查此事真伪时候,他半点没敢耽搁,直接到门前吩咐人连夜赶往张孙氏娘家所在的村落。
月上中天时候,城门已经关闭,不过却不能阻拦的住手持令牌公务在身的官差。刚过子时,那被派出的两名官差就匆忙而归,二人将所打探到的消息据实以报。且还将村中里正跟诸位邻里的证明送上,就此确定了张孙氏所说不假。
在此事被确认之前,许楚回想了多次。当日古顺峰的妻子为他伸冤之时,是何等伤心欲绝,念及他所受的磨难,又是如何心疼。甚至,一双儿女都为此事四处奔波,使得家不成家。
当时,她还几度感慨这夫妻二人情比金坚。毕竟,要为被官府定案的人翻案,所需要的勇气跟耐力何止简单?
甚至后来在去牢狱中询问古顺峰当日之事的时候,她还因为他对妻儿的疼惜跟宠爱而对他生出几分好感。当时,她觉得这般相互扶持一路走来,纵然有些家产也不曾坏了良心之人,定然是位良人,值得他家中的妻儿奔走。
却没想到,现在看来,她的那些感慨好像全然都成了笑话。
也不知怎得,许楚心里忽然有些荒凉起来。她呆呆的看着手边的各种卷宗,陷入了沉思之中。
正在她抿唇不语的时候,忽然有一只温暖的手盖住了她微微发凉的手背。她错愕的抬头,恰好对上了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眸。
“别想了,世间男子又并非全然都是他那般薄情寡义之人。”萧清朗低沉而温柔的看着她,神色柔和道,“再者,无论是怎样的遭遇,都不该成为她滥杀无辜的借口。如果她当真不愿忍耐,自然可将心中的冤屈诉诸于律法,让官府裁定古顺峰的罪行。”
毕竟,古顺峰与张孙氏自幼定亲,可在未曾退亲的情况之下,擅自娶了她人。且还用卑劣的手段,妄图让张孙氏屈服。只这两点,莫说古顺峰不占理,便是那个所谓的被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都要矮张孙氏一头。
若是张孙氏当时真的上告,那古顺峰就算不会停妻再娶,也难逃牢狱之灾。悔婚为一,诱奸为二,污蔑为三,而且在当时官差要追查,那满村都会是人证。
只可惜,张孙氏是一步错步步错。不仅杀了无辜之人,还连累了那个最愿意包容于她的男人。
许楚显然也想透了这些,她叹口气说道:“虽然我难以理解她的选择,也对她实在同情不起来。可是,这并不妨碍我厌恶那个满脸悲苦的古顺峰......”
渣男往往都是这样的,明明是最该受谴责的人,可最后好像却是最无辜的人。更甚者,就如现在这个案件这般,他虽然受了牢狱之灾,可相比于张孙氏等人,却是最幸运的。
萧清朗见她依旧闷闷不乐,不禁将她不愿面对的那种可能直言说出,“况且,张孙氏当时杀人的时候,也未尝只因为她所哭诉的悲惨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