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一开口,满墓地皆瞠目结舌。若非萧清朗名声在外,且专管刑狱律法之事,只怕少不得被人质疑。
然而萧清朗却不管那些,直接目光冷然骇人的直指冯仵作,陡然抬高声音凛然道:“钱县令,将人押下大牢,若据实交代则可从轻判罚。若再有狡辩之词,只管判罚流放三千里,家中一应家产充公!”
钱县令拱手应是,并不给冯仵作任何喊冤诉说的机会,直接让人将他拖下去。纵然在离开人群之时,他高喊道:“我说,我说......”
可依旧未曾让两边押着他的官差迟疑一瞬。
若此事查明是真的,别说当值的官差了,便是钱县令也会补了责罚。一应官差,心中怎会不恼怒与他?
左右,此刻说,跟到了监牢中说,都是一样的。对于王爷跟大人的吩咐,他们自然不折不扣的执行了,只要那二位没有发话,说破天他们都不会让人放开。
此时,与宁家人同来的彭宁氏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而彭家爹娘那边,则直接噗通噗通两声跪到了许楚跟前,哽咽道:“姑娘,那我儿到底是如何死的?他总不能死的这般不清不白吧。”
见他们二人悲苦之情不似作假,许楚才回身从棺椁之中的被褥之上取下一根极细的银针。那银针显然有些年头了,如今已经有些黑色斑点,可却不难辨认那并非家中做女工所用的大头针,而是用来针灸的银针。
“如果我猜的不错,彭家公子当初曾有过针灸经历。”
彭家爹娘连连点头,“我儿生前恰逢秋天,当时着凉日夜咳嗽,所以我们就请了大夫隔天为他针灸一次。”
许楚点点头,将银针收起,“那便是了,令公子是死于针灸所用的银针。至于到底是医者误刺了什么穴位而造成了银针入体,还是旁的原因,因尸体已经白骨化,所以我也无从得知。”
“只是冯仵作当时既然做了隐瞒,他必然是知道一些内情了。彭老爷,彭夫人不妨等上一等,稍后衙门必然会做出公正的裁断。”
年老失独,的确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痛楚。就算许楚对彭家人有所不喜,却也不会对这对心中愁苦的父母冷言相待。
“如若二人信我,那就莫要再将彭宁氏看作杀夫凶手了。若是二位还心有疑虑,那就等明日之后,看过那猪的皮肉跟猪骨颜色再做考量。”
事到如今,他们又怎还会对许楚心生质疑?虽然他们不懂验尸之道,可也不是傻子,只凭她一眼看穿冯仵作的手段,就足以让他们信服了。
于是,俩人连声应下,待到起身后就泪流满面的寻了彭宁氏说话。好在宁家人也并非无礼之人,心中虽然有气,却也能体会二老的丧子之痛。加上彭宁氏本身就是贤惠之人,纵然心中有怨,可面对苍老的公婆也实在难生恨意。
最终,那被许楚用作实验的死猪被封存在了衙门的验尸房中,只等第二日再做查验。当然,为了确保其间,后续经久放置后,钱县令也会着人查看,以做确认。
就在彭义光的尸骨再度入土之后,围观的百姓也三五成群的散了去。
同时,就在许楚将砷中毒的急救方法交给老先生时,另一边钱县令也将彭家常年延请诊治府上病人的卫大夫捉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