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虽有氤氲热气,可却得益于通透空旷的位置而有夜风从门口窗户涌入。加上外面摇曳着的灯笼微光,还有潺潺如水的月光,却叫人心神舒坦。
树影清浅,掠过窗棂台阶,在月光下留下斑驳印记。吃过宵夜之后,萧清朗与许楚各自回房。
其实许楚如何不知道萧清朗为她所做的事情,会因她而欢喜,因她而费心劳神。就如同今晚的宵夜,若非萧清朗安排过,又有侍卫将在驿站中入住的往来官家亲眷安排妥当,她们怎么可能整晚都不曾出现,又整晚不曾要过一盆热水热茶?
她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可却无法拒绝他的这番安排。
众人之中,大概就只有魏广知道,自家以勤俭生活不奢靡甚至可谓是苦行僧而著称的王爷,今夜到底花费了多少银钱。或是让人改住他处,又或是以金银酬谢......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看了一眼还伏案批阅公文的王爷,心道感情这事儿真麻烦。他日后就独身一人过得了,省的每天为着女人的心思让自个如此劳累。
淡淡的光影之中,明暗交错,也将萧清朗那锐利俊朗的身影勾勒出几分柔和。
相较于他的肃穆淡定,彭家那边的人,此时却各怀心思。
彭宁氏被彭家爹娘重新接回了府上,虽然彭家上下多少有些不自在,却也并未再排斥于她。而彭德冠一家,虽然口中说着恭喜,可心里却焦躁难安。
午夜时分,与冯仵作交好的春香楼秋月携了一个食盒匆忙赶到监牢探望。一番打点之后,她就将那极为丰盛的酒菜拿出。
她倒是也不嫌晦气,还邀了与冯仵作同牢的卫大夫一道用饭。
“冯大哥,秋月人微言轻,没办法为你做什么。只能趁着夜深人静时候,避着旁人的耳目来给你送些酒菜。”她说着,就满心不忍的落了泪。“罢了罢了,咱们今夜不说那些丧气话,秋月敬大哥一杯。”
同一酒坛中倒出的酒水,她既然敢喝,冯仵作自然也敢了。再者,还有一个精通医理的卫大夫,若有异常,必然逃不过他的眼。
就在秋月劝说着冯仵作跟卫大夫用些鸡汤的时候,也不知怎得,忽然手下一抖将白瓷小瓦罐扣到了地上。于是,好端端黄澄澄十分诱人的鸡汤,半点不剩了。就连肉块,也全沾上了尘土枯草,无法在食。
秋月的脸色一变,似乎也没什么心思应付冯仵作二人了,只管咬着下唇匆忙留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而秋月出了监牢之后,隐藏在暗处的侍卫才悄悄跟了上去。却见她径直往街角而去,随后上了一辆,深蓝色为顶的马车。而那马车,也并未回春香楼,而是一路向城外疾驰而去。
侍卫一路上留下记号跟踪上去......
足足将近两个时辰之后,一个身着粗布灰衣的身影,才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彭家跨院之外。而后,只听的几声知了叫声,就见那跨院侧门被人自里面悄悄打开,旋即那身影一闪入了院子里。
“怎么样?”
“已经办好了,一切都是依着您的意思做的,就算官府追查,也只能追查到老爷身上。”
“行了,这是五十两纹银,你先出去避避风头,等这事儿完了以后,再回来领赏。”那人顿了顿,低声警告道,“管好自己的嘴,只要你不泄露这事儿,等查账时候,我自然会把你儿子贪墨银子的账面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