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恐会惹来非议跟上位者的失望。
毕竟,身为仵作,能一路走到京城三法司任职,且有验官身份,就已经算得上是出人头地了。
自大周朝开国以来,也未见有谁能以仵作之身闻名天下。纵然有些名声,却也难逃世俗嫌恶的目光跟偏见。而这之中,也唯有验官能稍稍被人高看一眼。
当然,正因如此,他们在验尸之时,才会畏手畏脚。说好听一些,是谨而慎之。说难听一些,就是担心解剖尸体后,无法查到有用之事,继而落人话柄。
若只是外人讥讽还好,可一旦涉及朝中势力,他们就会畏首畏尾了。别说解剖了,就算是有些特别的举动,只怕都会规避一二。
也正是如此,三法司破案,许多时候都会多费波折。
这也是为何,当初萧清朗第一次见过许楚验尸后,就满心琢磨着要让她入职三法司。
先不论资历如何,就光说许楚清正的性情跟旁人难以企及的验尸说法,就足够震得住一众验官。若有她在,不怕无法肃清那些验官的陋习跟侥幸心思。
萧清朗自幼涉足刑狱,自然知道,一个好验官的验尸单,会对查案起到怎样的效果。就如同自云州城到锦州城,再从锦州城到京城这一路的案子,无论的大小,皆能从验尸结果之上寻到蛛丝马迹。
想到这里,萧清朗不禁想起许楚曾经说过的话。真正的仵作,该如验尸官一样,对尸体进行细致的检查,并推测出死因,死亡时间以及致命的部位。除此之外,也该对环境跟现场做勘察,以寻出更多痕迹。而一名真正的仵作,在查案中的作用也该是举足轻重的,而非是可有可无的。
如此说来,仵作在衙门中的地位,也不该是如此尴尬而卑贱的存在。否则难免会出现“误执伤痕,颠倒错乱,不一而足;若遇开检重案,无不瞠目束手”之事。
就如同,冯仵作会贪恋钱财,继而在验尸之事上作伪。倘若他们如各地官员一般成一体系,成为衙门公人,或是有足够的地位跟月俸,那愿意冒险作假之人,只怕会少上许多。
书房内寂静一片,气氛肃然,唯有许楚不断翻阅案宗的声音。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许楚才开口道:“案宗中疑点不少,就如第一个剥皮死者,既然他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尸体,那人皮去了何处?凶手又是如何做到能将整张皮直接剥下的?”
“还有,京城之中,繁华至极,便是夜市都能开到天色将亮。凶手能避开人,将尸体抛在不易发现之处,且每个地方都格外巧妙,让人一时难以发现,却不会长久发现不了。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许楚说着,就跟萧清朗要了京城格局图。
“我初来乍到,并不知京城街道名称,还劳烦王爷帮忙勾画出来。”
萧清朗依言将六具尸体发现之地标明,而后含笑看着许楚继续分析。
在他心里,对凶手的情况早有所推测。只是看到因许楚的分析,而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唐乔正等人,他心里还是有股子说不出的感觉。却不知是气是笑,就好像他一手带出的下属如此不济,该是气急的。可又见心上人头头是道的分析案情,且每一句都踩在点子上,又好像该欣慰。
“被烹煮过的死者,身为北疆强者,既然能自立部落,又怎可能轻易束手就擒?能让他丧失反手能力,且任人宰割的情况,应该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