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也知道是谁下的手,对吗?”萧清朗面色沉寂,就像是洞悉了一切似的说道,“你们是如何联系的,你又是如何知道使臣行踪的?”
庄松青错愕一瞬,明显没料到他会突然如此问。可就在他欲要否认的时候,就听到萧清朗冷笑一声。
“就算你日夜监视着使臣团,可一个人终归是分身乏术的。能准确的寻到落单的使臣,绝不可能是你一个人能做到的。”
庄松青苦笑一声,摇头道:“果然不愧是靖安王,当年我回京的时候,就听闻你神断的名号,可笑我还觉得大家是夸大其词了。”
“我与赵屠户几人的确有联系,而且分别盯着一名使臣。每一次,都会有人暗中给我们送信,然后就有人将使臣引出来,等回去的时候使臣必然是落单的。只可惜,中间终归让本该死的依干拜尔迪逃了去。”
“当初我其实是要对依干拜尔迪那畜生下手的,可是也不知出了什么差错,那玉门来的商人竟然跟他换了衣服。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过也不碍防,左右我都听出了那人就是害死当年救我的夫妇全家的罪魁祸首!”他的话里难掩恨意,就算人已经被他亲手解决了,甚至算是死无全尸,可依旧难消他的心头之恨。
萧清朗跟许楚对视一眼漠然不语,有人能把使臣引出来,而且还不惊动在驿站守卫的侍卫。可见,他的出现是在人们意料之中的,甚至不会让人觉得那是回事儿。
且还有章秀才的画像,还有当初引出多里库的穿夜明珠鞋子的人......
虽然这次来,无法一举将那人揪出,可也算是有些收获了。
萧清朗待到庄松青供述完了,且也说不出当初给他传信之人的消息后,才回首看向执笔记录的书吏说道:“让庄将军画押!”
一句庄将军,使得庄松青的神情微微一怔,他没想到事隔多年竟然还有人会这么叫他。而且,还是出自素来铁面无私被人惧怕的萧清朗。
这一声将军,何止是全了他的体面,更是给足了他敬重。或许,除了律令发条之外,这位让宵小之徒心生骇然的王爷,多少也是赞同他的做法的。
他不是君子,无法做到在眼睁睁看着恩人一家因自己惨死后,还回去做自己的将军,更无法在北疆求和之后,将那些仇恨翻篇。
就好像,那一家老小的死,成了他心头的一道坎一般。
他收敛了面上的不甘,起身行了大礼,对萧清朗叩拜道:“多谢王爷。只是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王爷能答应。”
“你说。”萧清朗缓缓道。
“莫要让我的身份,被赵少卿跟赵家夫人知道。这些年,我为报仇枉为人夫枉为人父。而赵家老爷待他们极好,是我所不能及的,我不欲因我的事情,让他们心生隔阂......”
萧清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让人瞧不出任何情绪来,过了良久他才颔首道:“本王答应你。”
庄松青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屋里,接着说道:“另外,雅娘对我所做的事情,也并不清楚。当年我救下濒死的她后,就常借着杀猪的由头做遮掩为她取生血养命。至于多里库的血跟亚里坤的人皮冻,我也并未给她吃,除了地窖里的一些,余下的都被送去了那些使臣最常去的饕餮楼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