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苏白也喝的有些上头了,一小坛的梅花酒,生生被他当水喝了个干净。就连老鸨都担心的责怪伺候的姑娘,还吩咐伙计赶紧去准备醒酒汤。
醒酒汤这东西,一般花楼绝不可能准备的。本来嘛,到花楼吃酒的男人,哪个是德行好的?要么是借着酒调戏姑娘们,要么是直接滚到床上去。
偏生,春花楼的规矩给宁苏白破例了。
一旁一个脸生的姑娘想要接过宁苏白,还娇嗔的对着老鸨说道:“妈妈,您也太小心了,往来咱们花楼的有多少达官贵人家的子弟,不都被咱们姐妹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我瞧这位公子脸俊,不如今儿就让我伺候啊?”
老鸨见她就要冲着宁苏白伸手,不由拍了她一巴掌,说道:“快省省心吧,旁人你们随便怎么争抢就怎么争抢,就这位公子不行。你要是闲着没事儿,就去厨房催催醒酒汤。”
那姑娘被打了手,不由嘟嘴哼了一声,最后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倒是老鸨看着不省心的宁苏白叹口气道:“小祖宗哎,老娘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债!要不是你娘当初帮过我,我才懒得护着你呢!”
说打这里,她不禁就想起了当年的事儿。当年,她不过是个受人欺凌的姑娘,在风尘之地艰难求生,因为不懂事儿得罪了一户商贩。那商贩为报复她,就买了她回去折磨,在她逃跑的时候,恰遇上宁苏白的娘。
当时她以为自己完了,刚刚逃出狼窝,就冲撞了身着华服的贵族女子。却没想到,宁苏白的娘并未嫌弃她浑身脏污,反倒在商贩带人来追的时候,为她遮掩了一二。
此后,她得知那女子嫁到了京城,所以也就一路到了京城。最初的时候,她想的极好,大抵就是卖身报恩。只可惜,她一无身份文牒,二无路引子,且还是残花败柳之身,侯府怎可能会招用?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又干起了原本的营生......
她尤记得,在听闻护国侯府夫人逝世之时,她满心遗憾仓皇,最终却只能在她出殡后,悄悄冲着她的埋身的方向磕了头。
她是满身污浊的老鸨,若是被人知道心中敬重着护国侯夫人,只怕会给夫人招来非议。
后来,她无意中发现在花楼烂醉的宁苏白,也看出他并没有流连温柔乡的意思,所以每次在他宿醉之时都会让人看护着。
如今算起来,到也有几个年头了。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宁苏白的酒醒了一些。他问了下小厮,知道自个带来的公子哥们全都寻了姑娘去睡觉,当下也没打招呼,就跌跌撞撞的往侯府而去。
路上,偶遇巡夜的兵士,查看过他的腰牌之后,就给他行礼让他离开了。
就在回到侯府的时候,他才发现院子里竟然还灯火通明。他下意识的遮了一下眼睛,就在这时他才看清楚,正厅之外坐着的赫然是自家爹爹,而他身旁的则是一身粉衣的女人。
在他身前的台阶之下,自己的贴身长随宁通被五花大绑的仍在地上。看样子,似是还挨了打,身上还有些皮鞭抽出的血迹。
只是一眼,就让他的酒劲儿彻底清醒过来。他赶忙上前,只是因为吃了酒,所以腿脚有些不灵活,以至于稍显跌撞。
虽然就这么一个跌撞,也让护国侯眉头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