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与许楚跟萧明珠分开后,萧清朗才带了唐乔正去书房,直接了当的询问他的调查情况。
唐乔正将今日所查名册上的道士情形一一禀报,这些人虽然号称方外之人,可却也不敢真与官府说虚言。尤其唐乔正此次,是打着靖安王的旗号,更是让那些还欲要在京城达官贵人府上得赏钱的道士们谨慎回话了。
他们所说,与宁苏白昨夜所探听到的消息别无二样,甚至有道士可证明,董瑞阳的确与他们询问过以人血炼丹之事。因为那法子太过玄妙,且有些邪乎,所以他们都不敢应承。
后来听说,他不知从哪寻来了一名玄阳道人,号称是丹鼎派的传人。当时,随他前来的,还有一名身形短小面容俊俏的女道姑。
道教之中,有内外修炼之法,也有流派会以自身为鼎炉修炼阴阳之术。所以,就算她们二人说是师出同门,旁人也并未质疑什么。
后来董瑞阳就只用玄阳道人跟那静虚师太帮他炼丹,直到有一日玄阳道人说他与师妹静虚师太要闭关,董瑞阳才又开始寻了旁的道士按着董瑞阳的法子炼制丹药。
在那之后,每次炼丹的药引子跟药粉,都是董瑞阳亲自到玄阳道人跟静虚师太所在的暗室中去取。
数天之后,玄阳道人出关,只说静虚师太为修炼暂时回道观了。此后,他们就再未曾听说过静虚师太的名号,自然也就没人提及她了。
唐乔正见萧清朗一目十行将他呈上的记录书册看完,继续说道:“下官曾下午派人追查过玄阳道人的出身跟来历,知道他并非什么丹鼎派的传人,就连做道士都是半路出家。不过在东郊二十里之外,倒是有个荒废的道观,里面供奉着丹鼎派的师祖王玄甫塑像。下官让一些信道之人辨认过,错不了。”
萧清朗眼神犀利,可动作却并无异常的合上手中的册子,问道:“可是查出了玄阳道人与静虚师太的关系?”
“王爷果真料事如神,那道观虽然已经破败了,不过却还有个看门人。据那看门人说,其实那道观的先馆主,实际上是静虚师太的父亲,她父亲死后,经丹鼎派一脉传承与她。后来不知怎得,静虚师太救了个年轻人,就是后来的玄阳道人。”他说着,就从袖中取出另一本有些年头,甚至破搜搜的册子递上去,“这便是当初道观兴盛的时候,所有在道观中修行道士的名册。其中记明,玄阳道人是先帝三十六年才摒弃红尘入道修行的。”
一阵冷风透过窗户吹入,使得案桌上的灯光有些摇曳,同时也让萧清朗陷入了深思。
虽然一切恰如许楚推测的那般,可是玄阳道人的身份,却越发让萧清朗怀疑起来。
他是先帝三十几年才入的道观,满打满算讲,在被帝王看重之前也不过才做道士二十年。
他到底是如何在二十年之中,超越诸多自幼求道之人,摇身一变成为得道高人?又是如何入了先帝的眼,使得其能成为暗中为皇帝炼丹的道人。若说这里面,没有旁人的手笔,萧清朗绝不会相信。
就算他天资聪慧,总不可能在短短时日内,就超越自幼在道观修行的丹鼎派真正的继承人静虚师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