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只凭着一个宫人的异样神色去推断自己的身世跟爹爹隐藏的秘密,也太过儿戏了一些。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碰到两个面容或是神态相似的人,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有了这个默契,许楚也就将脸上的困惑收敛殆尽。再到三法司的时候,就成为了往日里那个带着几分淡然跟无畏,肖似萧清朗一般的许大人。
此时看到昨夜唐乔正交给萧清朗的卷宗之时,许楚还庆幸亏得先帝已逝,且当今并不信什么道教佛教,更不信长生之法。否则,单凭那丹鼎观与先帝暗中的关系,就足以让查探丹鼎观之事变得棘手。
就算是先帝不再追求长生之时,也不见得他会冷眼旁观着萧清朗追查下去,毕竟这极有可能会将他的隐秘牵扯出来。用邪道炼丹,且将一个半路出家的道人视作高人,实在是荒唐至极。
而现在,相比于那种束手束脚的情况,好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至少,萧清朗决定前往丹鼎观一探究竟之事,无需与人商议,不过是个破败的道观,也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前往丹鼎观的路上,萧清朗随手从案桌之下取出一方食盒来,“早朝之前你定然未曾吃什么东西,所以我就让人准备了些银耳羹跟包子,你且先添补一二。”
毕竟,这次去道观探访,还不知要耽搁多久的时间。若是晌午都不能结束,只怕许楚会饿上两顿了。
若是寻常时候,萧清朗自然不会太过挂心,毕竟三法司众人哪个不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便是他这位王爷,也时常如此。
只是这事儿若换在小楚身上,他便有些心疼了。
许楚挑眉的看过去,也不知怎得,忽然就想起往日查案或者赶路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细致的为她准备许多东西。
最初的时候,她还感慨自己遇到了个体贴周全的好上司。后来,在二人交心之后,她对此就越发动容跟心悸了。而今再想起来,心中就如同溪水缓缓流过,安逸而欢喜。
她说不出这是何等感觉,只是会觉得安稳而踏实。
“这银耳羹跟包子是府上厨娘做的。一旁的荔枝糕还是京城周记的,听闻是南边的一位师傅新制的,十分可口,每日只做三五盘。”萧清朗一边说,就将手中的碗碟放在了许楚跟前。
他们二人围着算不得大的案桌进食,时不时的交谈两句,气氛倒是融洽而安逸,活似是老夫老妻一般。
因为食盒是特质的,里外两层,其中有热水保温,内里又有特质的棉套包裹,所以至今羹汤跟包子都不曾太凉。吃起来,倒是惬意的很。
虽然俩人并未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不过吃饭的速度着实不慢。至少,在马车行至丹鼎观所在的山脚之下时,二人就已经收敛了碗碟。
虽说道观在京郊,可是看起来却格外荒凉,便是未曾乘坐马车,崎岖的山路跟横斜的枝杈草丛,也使得他们寸步难行。
萧清朗用短刃将枝杈砍去,牵着许楚小心翼翼的向山上而去,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鞋子都满是尘土了,他们才看到山坳里隐隐的有一间只能看清房顶的道观。
看得出来,道观也是兴盛过一时的,布置跟设计倒是有些讲究。只是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风雨摧残,使得涂着红漆的墙面斑驳不齐起来,甚至裸露出了里面有些缺口的青红砖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