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周大夫走后,许楚才寻了个座位坐下,神情浅淡而笑道:“大娘上次说,可以帮我消除心口窝处的疤痕,可还作数?”
楚大娘一怔,拧眉定定的看向一脸淡然的许楚。她见许楚不动如山,神情漠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眼底也渐渐生了波澜。
“大娘怎得这般迟疑了?”许楚说完,就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茶壶,又笑着对有些发懵的阿秋说道,“壶里的水都凉透了,阿秋可能帮我去烧一壶热的来?”
阿秋这会儿正心虚呢,哪敢说不。她几乎谄媚的冲许楚笑了笑,抱上茶壶就溜出了房间。
房间里少了鲜有烦恼的阿秋,气氛瞬间就低沉了许多,甚至连许楚的眸光都带了几分冷意。
她之间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轻声说道:“前些日子我无意中看到了英国公夫人孙阮阮的画像,却发现自己的相貌与她相差无几。”
说到这里,她先顿了顿,又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道:“后来,我入宫查案,拜见太后之时,太后似乎对我的相貌也十分惊讶,出口便问我与金陵孙家有何关系。”
许楚的语气十分缓慢,却毫无情绪起伏,再加上她敲击桌面发出的哒哒声,使得楚大娘一时之间心烦意乱不知该如何应答。
索性,许楚也没有想过让她给回应,而是定定看着她,眸中溢出一缕幽光来冷笑道:“当时我还不曾多想。”
“可是,就在今日,我发现阿秋竟然与最肖像与先帝的二皇子眉宇之间有许多相似之处,这倒是让我十分意外。所以,大娘,你可否能告诉我,你之所以带阿秋来许府暂住,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方便与周大夫等人商讨医术?”
楚大娘在于许楚四目相接之时,眼眸莫名的颤了颤,旋即就错开了视线。她紧紧抿唇,垂在身侧的双手早已攥的紧紧的,好似很是紧张。
许楚淡淡的勾了勾唇,停了手上敲击的动作,似是呢喃似是询问道:“所以,我与阿秋,到底是何干系?爹爹身为当初太医院最为出色的太医,又怎会抛下家族传承带我去乡野之间做了仵作?而阿秋,身为英国公之女,又怎得流落在外?”
楚大娘阖了下嘴唇,声音嘶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倘若小楚只是想要消除疤痕,那我给你配些药膏便是了。”
许楚闻言,也没有继续看她,只眸色暗淡的抬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讥笑道:“楚大娘身为医者,应该能看出我胸口的伤疤是何等严重吧。深入血肉的刀伤,刺中心脏下方静脉血管的分支,虽然出血缓慢,却也十分危险。这种伤口,对于一个幼童而言,足以致命,偏生却因为差了几毫,而有了转机。像这种几乎贯穿身体的伤,若是没有及时救治,必死无疑。”
“大娘该知道,我是仵作出身,仵作涉及的医理并不比寻常大夫少......”
楚大娘脸色有些发白,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良久之后,她才声音嘶哑的开口说道:“其实,这里面许多内情,我并不清楚。不过就如你猜想的那般,你跟阿秋都是从长丽宫中逃过一劫的......”
“其实阿秋并非十七岁了,她今年二十岁,只比你小了一岁。当年,长丽宫上下除了淑妃娘娘之外,余下的宫人皆被灭口,而我便是借着内廷女官的身份寻到了你,还有动了胎气欲要生产的英国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