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手指动了动,感到有冷风涌入披风,才缩了缩头啧啧感叹道:“我原本还想先帝那临终遗旨要保董家血脉的事情,是从何处学来的。如今看来,大抵是得了圣祖爷的亲传啊......”
本来脸色冷凝沉肃的萧清朗,听了她这么模棱两可又突兀的话后,没好气的斜了她一眼,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说道:“又放肆了。”
许楚却不怕他,直接挑了挑眉,反问道:“难道不是?”
萧清朗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脸颊,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之上,应声说道:“是是是。”
那态度,要多敷衍有多敷衍,惹得许楚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
气氛虽然不再冷凝,可是却也算不上轻松。
许楚摸了摸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札,又取了笔在其上描画道:“如此倒是能对上了。肃王一脉的遭遇,与我对那幕后黑手侧写的结论十分相近,若是不出差错,我们一直追查的人就出自肃王府上。”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就眯了眯眼,“肃王初到金陵之时,可曾遇上过什么事情?”
萧清朗摇摇头,说道:“那些没有卷宗可查,不过推想一下,他们虽然保住了荣华,可是没了权势没有皇家的庇护。甚至,还极有可能被承宗皇帝视作眼中钉肉中刺,那生活又怎能顺遂?”
承宗皇帝纵然被世人看作一代明君,性情仁慈厚道,可实际上能以十几年无所出的太子身份,坐稳皇位的人又怎会是个手段简单的?
但凡帝王,无论是何名声,想要掌控天下,手段就不可能只是温和。不说手段,只说他要坐稳皇位,就不知经历了几何腥风血雨,养成了怎样的狠厉手段。
而这样的帝王,又怎么可能允许有猛虎睡于榻下?就算不能斩草除根,也需得将人打压的心里再不能生出希冀来。
许楚点点头,对萧清朗的话很是认可。
她想了想,忽而又问道:“承宗皇帝既然那般、宠、爱恭顺皇后,而恭顺皇后又将萧恒看作亲子一样对待,他又为何骤然将年幼的萧恒扔去边疆?”
若说锤炼,那也实在太牵强了一些。
萧清朗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意味深长的说道:“小楚以为呢?”
许楚的表情顿了一下,叹口气说道:“萧恒是老英国公萧荣雄一族的旁支子嗣,按着王爷曾给我的卷宗记载,那旁支已经算得上是萧家几户之外,甚至算不上能与萧家本族说上话的落魄人家了。这样的人家,怎会那般巧合生出与先帝长相那般相似的儿子?”
“而襄阳侯之死,难道就真的是肃王下的手?当时肃王所处的境地,不说被盯的死死的,想必也是被圣祖爷跟承宗皇帝的眼线看的极紧。那种情况下,他又如何与北疆皇廷联系,又如何知晓襄阳侯的行踪,并且能在襄阳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他身边所有人击杀了!”
“按常理而言,肃王对襄阳侯的嫡长女出手,那他与襄阳侯应该算得上有大仇的。襄阳侯见到他,怎么可能不生出警惕来。另外,襄阳侯身边跟随的侍卫,除了萧子航之外,余下的大多都是自战场上下来将士,又怎么可能对上北疆蛮人毫无招架之力,继而全军覆没?”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当初击杀襄阳侯的幕后黑手并非肃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