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抿了抿唇,并未察觉自己渐渐攥紧的手心,不知何时竟然浸出了一层冷汗。
她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涸的下唇,有些恍惚的问道:“那当时,后来肃王可还有人继承?”
“此后未听说肃王府中有子嗣出生,为此事,肃王纵然年老却还常会到各处寻找秘方求子。甚至年过七十的时候,他还曾托人找寻了许多所谓的江湖神医,据说在养身之上还颇有手段。不过这件事,一度成为京城上下的笑谈。”
“三十年前,他临终之时,忽然提及刚至金陵之时,曾在孙家与一名婢女春风一度,就是不知那婢女是否怀了子嗣。当时,肃王府上下只当他是盼子盼到魔怔了,可碍于他的吩咐,只得派人到孙家一探究竟。”
“这一去,却果然有了发现。”
“孙府有个中年男人,是府上的管家,他手中竟有肃王的贴身玉牌,经过肃王府的查探,确定那男人的母亲恰就是当年与肃王有过雨露情的婢女。将不久于人世的肃王心中大喜,当即上报先帝。事关皇室血脉,纵然肃王一脉早已被排挤出权力中心,却也不可否认其是萧家皇族的血脉这一事实。后来先帝派人详查,又以滴血认亲的方式确定那人的确是肃王之子。”
“后来才知道,当时其母怀孕之后,担心说出是肃王的子嗣惹上祸端,所以就将这事儿隐瞒了下去。后来,他母亲求了孙家主母的恩典,到庄子上做婆子,也偷偷生下他。”
“直到十年之后,孙家老爷到庄子上避暑,发现了他记忆力极强,所以才带回孙府教养。此后,他在孙家一待就待到了孙阮阮出事,孙家后继无人渐渐衰落......而他也是在其母亲病逝之前,才知道了许多真相......”
当时,他年过四十,就想着能认祖归宗好在死后,尸身能有个入土之地。所以,在得知肃王府有人到孙家寻找之后,他就将玉牌拿出与肃王相认。
再后来,肃王逝世之后,由此人继承王位,为新的肃王。而他在孙家的时候,已经成亲,且生育了一个儿子,所以那少年自然也就成了肃王世子。
许楚听闻这话,眼中的凝滞一散,脑中忽而炸开一道亮光。
那人在先帝当政之后被寻回,到现在应该已经八十有余。若是仔细对比起来,年纪竟与肃王嫡次子相差无几。
再有就是肃王世孙,那个不满三岁却让萧清朗格外强调的孩童。算起来,年纪与先帝应该也相差无几......
她越想,心中越清明起来。如果当时肃王趁乱保存实力,而离开京城也只是权宜之计的话,那身为险些将承宗皇帝拉下太子之位的皇子,他又怎么可能丝毫没有心计跟手段,以至于让引以为傲的儿子跟孙子都毙命?
许楚脑中不断闪过各种猜想,最后都静止在了自己解剖验看的那具孙柔的尸体之上。或许,自己的身世,还有疑似母亲的孙柔之死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片刻之后,许楚忽然坐直身体,目光灼灼的看向萧清朗说道:“王爷,我曾听到风声说,肃王恳求在有生之年回京祭祖,同时也要完成老肃王的遗愿为先帝守灵数月?”
萧清朗勾唇轻笑,意味深长的颔首道:“何止是祭拜先帝,他还欲要将肃王世子跟当时随他一道出京的那些子侄带回京城,说是要让他们在太后的千秋宴之时,孝敬一下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