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看似并无不妥,可落在众位朝臣心中却如惊天霹雳震耳欲聋。他们不是死心眼之人,自然能听得出皇上话里的警告跟冷意。
肃王一脉,自圣祖爷之时就未曾停歇过夺嫡的心思。如今,就算已经被打压了将近百年,可是谁又能保证那些打压能彻底绝了其觊觎权势跟皇位的心思?
更何况,锦州城那一宗宗弥天大案,真正的黑手可是至今都不曾被抓到。那些假冒的官员虽然尽数被抓,也都被处置了,可从那些人口中朝廷并未审出他们背后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来。
就连宋德容都只知道那人常年在京城行走,贵气逼人,人称容公。只是这容公,到底是何人物,却是谁都不知道的。毕竟,三法司派人将京城中数得上号的人尽数画成画册让宋德容辨认,他却全都否定了。
既然不是常在人前行走之人,那必然就旁处的。
满朝文武心中都各有猜疑,也唯有萧清朗跟皇帝清楚,那所谓的容公也并非是肃王十年前认下的那名儿子。虽然肃王世子名唤孙有容,后来改名为萧有容,可是按着宋德清对画像的辨认,真正的容公并不是他。
后宫中,太后得了皇上传来的信,知道萧清朗身体无恙,心里先是一松旋即就忍不住叹息一声。
她看了看在身边帮着自己礼佛的皇后,说道:“皇后,时候不早了,你且回去吧。”
檀香烟气袅袅,自镂空玲珑的法郎香炉盘旋而出,而后让满室的物件都有些氤氲朦胧。这檀香,是宫中特制的,虽然有烟气却并不呛人,所以纵然是向来跳脱雷厉的皇后,也能在此处凝神静气片刻。
皇后将手中的佛经放下,见太后面上似是还有些凝重跟担忧,于是劝说道:“母后莫要着急,既然玄之已经能上朝了,必然是身体没有大恙。况且,我听皇上说过,玄之办案素来不按常理,或许这一次也是他早已设计好的呢?”
太后面色晦暗不明,良久之后才揉了揉抽痛的额角说道:“哀家知道了。千秋宴将至,后宫事务繁忙,皇后还需操劳一番,所以今日午膳哀家就不留你了。”
待到皇后离开之后,太后才神情疲态的看着供桌之上眉目慈善端祥的菩萨像说道:“菩萨保佑,莫要让他们兄弟成仇,莫要让玄之一意孤行危及大周江山社稷......莫要动摇祖宗基业......”
一旁宋嬷嬷不动声色的将太后扶起,而后低声提醒道:“太后,依着王爷的心性,此时不追查到底,老奴怕他不会罢休。毕竟,先淑妃娘娘之事,算得上王爷长久以来的心结......”
莫说这心结在他心里已经埋了许多年,就算不是他的心结,只要涉及到案件,他也从不会因困境而止步。更何况,这件事既然已经发展到他查探密道的地步,就早已不是能善了的事情了。
“你是说......”太后心里蓦然一紧,眼底也露出了一丝不忍跟犹豫。
宋嬷嬷叹口气,继续说道:“娘娘,此时不是软心肠的时候。倘若王爷真的查到了当年的种种端倪,且将此事上报给皇上,您觉得皇上会如何自处?若是肃王一脉得知了内情,又会如何?”
她见太后陷入深思,只能继续说道:“奴婢是自小陪着您长大的,旁的不求,只求您跟皇上安稳康泰。所以,只要有一丝可能危及到您跟皇上的事情,老奴都不能看着它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