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她怎么验尸,万一日后她寻个替罪羊,那又该如何?”
此时的德妃,就好比是被逼入绝境而奋起的人,恨不能现在就将靖安王绳之以法。就算是剥皮剔骨,都难解她心头之恨。
“桓荣在宫中,除了靖安王这一个仇敌,旁人还有谁能要他性命?就算有人有心害他,又怎能用皇上御赐的短剑杀了他?”德妃指责之声几度哽咽,字字啼血,哪里还有嫔妃迤逦模样?
那短剑,是皇帝于萧清朗南行的饯行宴上亲自赏赐的,而曾出席当日饯行宴的四妃之一的德妃,自然认得。更何况,当时为彰显皇家兄弟友爱,出身将门的皇后娘娘还特意解释了一番那短剑的来历,以示当今对萧清朗的看重。
偏殿之内,寂静无声,唯有柳芸的抽泣声,还有德妃的责问声。一时之间,竟然让人无力反驳,就算是许楚此时也只能抿唇不知从何处为萧清朗辩解。
皇帝随着她的责问,神情也越来越差,脸色黑沉如墨,眼底悲痛夹杂着震怒汹涌不止。那也是他的儿子,纵然贬为庶民了,却也是皇权之下行的帝王之术罢了。储君之位,不可动摇,桓荣当初一则犯了宫中大忌,的确有违背律法之处,可更深的原因却是他私下里结党营私欲要在朝中升起风波。
所以两相相加之下,就有了他那句“皇子犯法与庶民”之言,自然也有了大周有史以来第一位被贬为庶民的皇子。可是,就算放弃了桓荣,他心底里也是惦记着他的,否则又怎会暗中派人护送他到冀州,又几番派人告诫冀州上下官员恭敬行事?
而这次,他默许太后召桓荣回京贺寿,未必也不是自己心软了,欲要给这三儿子一个机会。
可是,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没等他寻太后千岁宴的时候恩准桓荣重回京城,就先听到了桓荣被杀的噩耗。
但是,他又能如何?
死的是他的亲子,可是最大的疑犯却是自己自幼看护长大的三弟。更何况,他内心深处,对此事也是有怀疑的,只是到现在毫无头绪罢了。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就冷冷的看向了被押着的严如名,那神情犹如是看一方死物一般。
他心里波涛翻滚,心里一边觉得自家三弟绝不会做下如此灭绝人伦之事。可是另一边,也稍有怀疑,难道三弟当真是因爱生恨,继而对柳芸生了非分之想?毕竟,当年柳芸远嫁之时,三弟因情伤颓废了许久,甚至自此之后再不参加任何宴席......
就在皇帝沉默之际,德妃忽然苍凉一笑说道:“皇上,臣妾知道你素来看不上臣妾与桓荣。臣妾与桓荣的存在,一直就是你与皇后娘娘之间的阻碍,可是如今桓荣身死,难道你就不能可怜可怜臣妾。臣妾所求不多,只希望桓荣死后不被一介女人亵渎,如何还不行吗?”
“许楚说到底,就是一介贱民,就算入了官籍,出身跟性别总是改不了的。老人都说,女人阴气重,若被她验看,那桓荣沾上阴气又怎能登上极乐世界?”德妃说的激动,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总好过之前的激动模样。“臣妾不管她到底有何能耐,是什么阴司女官也好,还是什么阎罗王也好,总之她不能碰桓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