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就咬了咬牙,强忍着惧怕抬头看向楼安说道:“我......我不知道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楼安挑眉,“呵呵,什么意思,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了。从祈福图,到你们陪同三皇子入京,恐怕都是一场阴谋吧。你也莫要强辩,这事儿但凡三法司到冀州追查一番,不难发现端倪,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柳芸脸色惨白,紧紧捏着的手指也早已冰冷僵硬丝毫不敢动弹。
楼安起身轻笑道:“这事儿你且思量着,左右严少爷还在隔壁,他的嘴会不会这么硬,那就不好说了。只是,严少夫人可要想清楚,若是严少爷先开口,将罪责推到你头上,那三法司裁断的时候,少不得要考量他的配合跟你的抵抗态度......那个时候,皇上更信谁的说辞,也就说不准了。”
他说完,就起身离开了审讯室。而那铁门,再次哐当一声被紧紧关上,阻断了外面的光线。
一直强撑着的柳芸也浑身发软,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半分力气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疑心作怪,她总觉得隔壁当真有人絮絮不停的说话,好似在辩解着什么,又好似在供认什么......
审讯室内只剩下微弱的灯光跟无声的寂静,可正是这种无声,将她心里的彷徨跟不安越放越大,直到她如芒在背都不曾减轻半分。
严如名那里,待遇也算不上好。最初的时候,他还挣扎反抗,后来被用了刑,再不敢嚣张了。也恰如楼安所说的,他只几句话就将一切事情推到了柳芸头上,仿佛之前那个要为妻子同靖安王拼命的好丈夫就是演戏一般。
许楚先将他们追查的关于承宗皇帝、恭顺皇后跟先帝的案情捋了一遍,而后将所有的证据一一对照进去。金陵肃王、刘家、王家、孙家,她越对照,越心惊,直到最后竟然遍体生寒。
待到她将自己手札的最后几页写的满满当当,容禀所布下的整个阴谋,也彻底展露在了她眼前。而今,人证物证,几乎齐全了,剩下的就是要为萧清朗洗清嫌疑了。
待到天边微微泛白之时,她才揉了揉眼,疲惫的将手札收起。
许是整夜未眠,她起身的时候竟然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许楚揉着刚刚磕到桌角上的额头,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晕眩感压了下去。她想,等到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以后,她必定要大睡三日,谁都不能打扰她。
直到临近皇帝上朝的时辰,太后才堪堪醒过来,只是到底年纪大了,经历了这番事情之后,越发显得苍老了。
她醒过来之后,就有气无力的看向守在床边的皇帝问道:“桓荣呢?”
皇帝叹息一声,说道:“母后莫要多想,此时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太后见他避而不答,不由陡然抬高嗓音,怒极道:“桓荣呢?哀家的孙子呢?”
皇帝见太后情绪激动,显然不得了回答不罢休,当即神情黯淡道:“儿臣已经让人将桓荣的尸身存在兰芝宫偏殿之中了,待到事情结束之后,就以皇子礼厚葬......”
太后闻言,悲痛欲绝,老泪纵横的拍着床榻哭道:“造孽啊,真是造孽啊。哀家一直怕你们手足相残,却没想到临老之时,你们手足不曾相残,却是叔侄相杀!”
皇帝皱眉,肃声道:“儿臣已经着三法司详查,此事桓荣必不会白白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