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叶把云嬛,吃了!就那么一瞬,就当着我,释南,释南师父和付叔我们四个人的面!
如果我们四个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偏偏,我们四个哪一个单拎出去,都能收鬼伏煞……
特别是我,明明只要稍稍动一下念头就能阻止的事,可在那一瞬,居然,什么也没想起来做……
付叔起身,抬手把怨气大作的竹叶用符咒定住。
释南的师父缓缓吐出一口气,拿起木槌,轻敲了下摆在身前的木鱼,道,“天意,这是它的劫。”
付叔转头对我和释南道,“……它的命数,慢慢渡吧。”
我长呼出一口气。
竹叶,算是彻底毁在云嬛这个贱人手上了。生前和死后,都是。
释南的师父缓缓将双眼合上,又轻敲了两下木鱼,诵了声佛号。
释南轻握了我手一下,拉着我起身。
付叔送我们到帐篷外,拿着镇魂铃对我道,“落苏特殊,碰不得也疏忽不得,这里条件有限,一时间找不到能装住它的东西。你这铃铛我先借用一下,我会尽快找合适的还给你。”
我点头。
其实我现在用不到镇魂铃了,可毕竟是亲手洗的,学时又吃了不少苦头,就算用不到了也想一直留在身边。
能代替镇魂灵来困落苏的东西不好找,我们一连找了几日也没找到。
这期间,我和释南顺带着把居在这里的藏民全都暗中查看了一遍,看有没有深藏不露的阴阳高手。
结果是,没有。
这些藏民很朴素,虽然不会几句普通话,热情和善良却能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之中流露出来。
这里的孩子,眼睛清澈的就像雨后的蓝天,干净的一尘不染。
把那些善良淳朴的藏民一个个筛掉后,我对释南道,“没准,是那天我听错了。”
不会听错,我会错,常老四,不会。
可藏民查完,这里的人除了我和释南外,只剩下释南的师父和付叔……
“不会错。”释南仰躺在火灶旁,枕着双臂道,“你和我讲完,我第二天出去时特意看了看。在帐篷外面的雪地上有脚印。虽然已经被雪填满,可痕迹还在……”
我摸摸鼻子,看着他没有说话。
这……
难道,那个在外面放鬼进来试探我的人,在当天就离开这里了?
有可能。
心思转了几转,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
十有八九,是谢金的‘叔’。
不认识的人不会跑来试我深浅,而我所认识的人中,有这种癖好,又能在当天那种情况下来去自如的,只有他了。
至于没一上来就下狠招,而是一点一点来,应该是因为我上次伤的太重……
毕竟,他的目的是收我为徒。在没有放弃的情况下,自然不会往死里弄我。再说,还有释南那一层关系在那里摆着呢。
而且,也解释的得通他不在众人面前露面。
他走的是邪路啊,和释南师父和付叔道不同闹掰,近二十年不相见了。
我把我的猜测对释南说出来后,释南沉默了下。
过了会,他翻身坐起,对我道,“不想了,拿回铃铛,咱们尽快离开这里。”
我点头,靠在释南肩上,长叹,“不好找啊!你说说,这里除了糌粑和咬不动的牛羊肉外还有什么?”
没错,我在吐槽这里的吃食。
高原地区水烧不开,煮的米饭是夹心的。平时主食,就是糌粑。
几天了,我依旧学不会用手把半把炒面搓成一个看上去不错的小团送到嘴里。
身边这货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手还不我灵活呢。
人家藏民吃饭就是吃饭,连说带笑的。我们俩吃饭和三岁小孩子和稀泥一样。
付叔曾经和我们坐在一起吃过一餐,吃到一半,默默转身走人。
释南听我抱怨直笑,抓起我左手,道,“这个可以,拿去换铃铛?”
我看着无名指上那一点红,呵呵一笑,“舍你大爷!要不,去拉萨看看?”
虽然大批游客涌入那里已经不似从前,可毕竟是朝圣圣地……
释南点头,说可以去看看。
本来说好第二天就动身的,结果起身时,藏民所居住的一个帐篷里,传来阵阵佛声。
一打听,才知道一位年迈的藏民,在前一天晚上受真佛召唤,前往西方极乐了。
这同我和释南去拉萨没有什么大关系,付叔却在我们要出发时说,用来收落苏的东西有了,不用再找。
可得等,等到之后,才能把铃铛还给我。
于是,我和释南在四天后,见识到了大名鼎鼎的。
这种葬法,我以前在网上扫到过一两眼,并没有点进去看过。实际一接触,深感头皮发麻!
释南事先知道一些,没带我上台。
没等仪式进行完,释南就带着有些发抖的我回去了。
可能,不是佛教中人,又或是自小的接触的东西,风俗习惯不同。我没从仪式中感觉到丝丝度化灵魂的感觉,从头到尾,都是惊恐和恶心。
释南说我逞能,他明明提醒过我别去看了,我还好奇心扎死一车猫的非要去凑热闹。
我没理他,后脑发凉的窝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乱七八糟的做梦。
我被一块骨碴崩在脸上,心惊的后退一步,连忙用手去扫。
把手放下时,师回头,对我道,“小柠啊,帮为师把刀递过来。”
我一看,师竟然是无止真人。他面前的尸体不见了,而是一个满是眼睛的后背。
我抖着手把镂刻了古老花纹的刀递过去,无止真人往上一剜,把其中一只眼睛剜了出来。
回手递给我时,笑了,“小柠,看,为师给你的嫁妆。”
我定眼一看,面前举着一只血淋淋眼睛的哪是无止真人,这非明是释南的师父释行。而释行的身边,扔着一个没有躯干,只有一小截脖子的头颅。
正对着我。
被血染污的长长头发,一双睁的大大的眼睛。
这,是我……
我尖叫一声,猛的睁开眼睛。心狂跳不止,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在肩膀被按住时,我一连打了几个激灵。
“做噩梦了?”释南抱紧我,在我耳边道。
我抓住释南的衣服,连连点头,“噩梦,特别特别可怕的噩梦。”
“说说?”释南一顿,道,“不想说就不说,忘了。”
我咽下一口吐沫,缓了好一会儿,道,“梦到,我师父剜你的眼睛给我当嫁妆。你师父,把我割肉削骨了,‘我’睁着眼睛看着我……”
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连那块骨头崩在脸上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我抬起手去摸,的确,有微微的痛感。
“我就应该拦着你不让你去。”释南坐起来把我抱在怀里,道,“梦都是假的……”
我抱紧他,点头。我师父和他师父都是正派,而且对我们很好,怎么可能会把我们剜眼,我是那会儿被的场景给晃到了。
抱着释南,听了会他强壮的心跳,我心慢慢平静下来,没那么害怕了。
耳朵里一痒,我笑着缩了下脖子,“别吹气,痒。”
“别乱想了。”一顿,他道,“柠……”
我脸腾的一下红了,他叫我柠时,通常都是……
帐篷外,传来付叔不轻不重的一声咳嗽,“仁南?”
释南轻叹一声,回道,“付叔,有事?”
付叔道,“嗯,快子时了。”
我松开释南,拿过羽绒服披上,对他道,“走吧。”
释南的师父给厉鬼讲经也是挑日子的,今天就是。和上次不同,这次只有风没有雪。
我们三人,从一顶满是符咒,类似于百鬼林第三空间的帐篷里把众厉鬼送到了下坡处的小树林中。
这次,我在众鬼里面看到了除了宋丽敏外的熟人,不,熟鬼——周玉婷。
啧,原来当年龚叔杀了释南时,并没有把周玉婷的鬼魂带走。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它们两个已经不认识我了。
突然想到李丹,心微微梗了下。
自从她转学后,我们就再没联系过了。大学时,偶尔能从同学的同学嘴里知道她的零星消息,这几年,连零星消息也没有了……
我们把厉鬼如数送到时,释南的师父已经就坐于高台之上,双眸微眯,似入定一样。
等到一声木鱼敲响,众鬼归寂,盘腿坐下后,付叔拿出一粒黄豆把竹叶放出,把它困在了离释南师父最近的地方。
我一直觉得释南师父的讲经没什么作用,因为这些厉鬼怨气末减半分,鬼气末消丝毫。
可当有了新的厉鬼加入,看出区别了。
竹叶那一个闹腾,整个树林中,只听见它的鬼叫了。别的鬼,全都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没有丝毫举动。
我看了会儿,问释南怎么没有鬼将军。
释南摇头,道,“可能戾气太重,要和这些厉鬼区别对待吧。”
也是,我也没在里面看到落苏。看来,那些特殊的鬼,有特殊的渡法。
释南的师父开始讲经时,付叔走到我们两个身前,道,“现在,你们俩谁去拿和我拿那个能换了铃铛的东西?”
“去哪拿?”我对付叔问道,“是什么?”
“去台,拿后的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