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数月,骤然相见。
看到蓝玉的一瞬,朱标心中竟也有些惊喜。
“竟回来的如此快,孤还以为要到年节才能相见!”
“回禀殿下!”
“殿下召诸将回京的令旨一到,末将安排好军中事宜,当晚便坐船前往渤海。”
“应是上天得知末将归心似箭,一路疾风相送,次日便抵达渤海港。”
“全赖陛下圣德昭昭,殿下英明齐天,末将一路顺畅,这才有幸今日抵京,这才有幸早几天见到殿下!”
蓝玉嘴角高高扬起,看着朱标咧着嘴无声大笑。
也是被蓝玉这么一说,朱标这才注意到。
此刻蓝玉的嘴唇上积攒着厚厚一层尘土,脸上更是灰斑点点。
身上的铠甲似是被风尘镀上了一层,伸手触摸甚至有指甲的厚度。
“来人!为梁国公打水!”
“梁.....梁国公?”
看着蓝玉那瞠目结舌的样子,朱标笑容不减,亲自拿起手巾沾水拧干,递到蓝玉手上。
“不错,正是梁国公。”
“你蓝玉颇有军功,孤还不能进你国公之位了?”
“殿下万万不可啊!”
蓝玉刚要下拜拒绝,朱标再次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殿下,高丽未灭,倭国未除,进臣国公为时尚早。”
“而且.....”
蓝玉微微一顿,脸上表情也很是复杂,隐隐之中甚至有些自责说道:“殿下灭北元之功,末将未能相随,此乃末将平生一憾。”
“待尽除高丽、倭国贼子,殿下再行拔擢末将,方能安定人心!”
听到蓝玉这番话,朱标倍感意外的同时,也觉很是欣慰。
一别数月,蓝玉竟好似脱胎换骨一般。。
要知道,先前的蓝玉可是桀骜不驯的性子。
除了老朱、除了自己,除了已故的开平王常遇春。
饶是冯胜、邓愈这两位国公,蓝玉也并非打心底里信服。
若换先前听到自己要进他国公之位,蓝玉自然是乐呵呵答应下来。
军中、朝中谁敢反对,这莽夫定然也要打上门去。
可现在!
朱标还真没想到,桀骜如蓝玉这样的人,竟还有自谦让爵的一天。
“来人!取孤常服、内袍,为梁国公卸甲。”
“快去请太子妃,言说梁国公抵京。”
“殿下.....”
“进爵一事暂且不提。”朱标打断蓝玉,继续说道:“一路疾行,怕是双腿都磨烂了吧。”
“是......”
“传医官前来。”
“传令备膳。”
朱标拉着蓝玉的手臂,继续说道:“你还未曾见过雄英,先去后殿,孤即刻便到。”
“殿下,末将一身风尘,怕冲撞了小殿下,不如.....”
“刘保儿,速命人打来热水。”
“待梁国公见过太子妃后, 就在东宫盥洗,将孤内袍、常服给梁国公穿上。”
“殿.....殿下,这万万不可啊,末将....末将乃是外臣,安能在东宫更衣.....”
“没那么多规矩!”
朱标笑容不减,看向蓝玉温声说道:“你乃常妹娘舅,那便是东宫的长辈。长辈在家洗漱换衣有何不可!”
“可.....”
“快去吧,待梳洗完毕,一同用膳。”
见朱标态度很是坚决,蓝玉无奈,只好在刘保儿的带领下朝后殿走去。
路过朱樉、朱棡的时候,蓝玉也是恭敬行礼,简单寒暄后这才告退。
“费卿!”
朱标转向费成仁道:“回去之后便给高启、詹徽送去令旨诏书。”
“臣遵令。”
朱标随意摆了摆手,示意几人退下。
而刚走出东宫大门,费成仁眉头微皱,忙凑到姚广孝身旁低声道:“姚兄,殿下此举未免有失体统吧!”
“嗯?”
“即便殿下看重永昌侯,可进位国公之事安能提前告知?”
“况且说到底蓝玉也只是臣子,他又安能于东宫换洗,安能着太子内袍、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