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我也这么问他了。
我道,“封钰,你很讨厌真龙吗?你跟他们有过矛盾?”
似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封钰微怔下,随后他手握紧方向盘,目视着前方,没什么情绪的道,“怎么会?真龙是神,公正博爱,不染尘埃,跟他们有仇,那我这只小狐狸哪还有活路!”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哪是没有矛盾,这分明是矛盾大去了!
我眨了眨眼,研究了下措辞,然后才开口,“封钰,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有多少仇家?我们会被寻仇吗?”
其实从很早之前,从我们遇到的小妖怪都说封钰坏话开始,我就觉得封钰人缘不咋地了。但那些都是小妖怪,封钰勾勾手指就能解决,所以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他们也没有本事来闹腾。可对方要是真龙,那就不一样了!
我才十八,我还没活够呢!
像是看穿我心里在担心什么,封钰侧头看我一眼,然后伸手捏了下我的脸,似笑非笑的道,“怎么?打算跑路了?苏樱,我告诉你,你想得美。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将来我的仇家来挖坟,你的尸骨也要跟我一起被刨出来。你没地逃!”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生死不离。
这种深情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咋让我觉得有点恐怖!我都死了,还要被他的仇家挖坟!我可太惨了。
我嘟起嘴,嘀咕道,“封钰,你以前到底都干过些什么,你的人缘怎么这么差!”
封钰倒是也没想瞒着,听到我问,便道,“知道自己不会死后,我折腾过一段时间。其实也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也就天天找人去打架,生死不论的那种。”
封钰不会死,所以他打架只进攻不防守,出手狠绝,把对方往死里打。很多仇家都是那段时间结下来的。他闯下最严重的祸就是跟人打架,误杀了一条幼龙。
我震惊的看着封钰。
天天跑去找人打架?误杀了一条幼龙?他过去的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
似是被我看的有些不自在了,封钰轻蹙了下眉,轻咳一声道,“谁还没个年轻冲动的时候。”
谁会因为自己正青春就天天跑去跟人打架!
我刚要反驳他,可猛然间想到另一件事。我笑起来,伸出手,用食指点在他肌肉坚实的手臂上,“封钰,你承认自己老了,哈哈……你跟我在一起,就是老牛吃嫩草,我就是一朵娇嫩多汁的小花,你以后要对我好,知道吗?要不本小花就不要你了。”
我觉得自己也是够不要脸的,竟然自诩小花。
听到我笑他老,封钰也没有生气,他转眸看我,黑眸明亮,含着细碎的光,“对,我的小东西年轻漂亮,娇嫩多汁,让我爱到不行。”
他唇角勾着坏笑,又故意把‘娇嫩多汁’四个字说的很慢。我只是想表现我年轻,可这话从他嘴里出来,立马就多了一层别的含义。
我下意识夹紧双腿,脸一下子就红了,瞪他一眼,决定教教他,“封钰,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你这是在耍流氓!”
封钰耸耸肩,“小东西,你好不讲道理。这话你说得,我说不得。还有,我怎么耍流氓了?小东西,你想到了什么?”
我,“……”
我说不过他,转头看向窗外,不理他了。
封钰轻笑出声,低沉好听的笑声在车厢里荡开。
回到家。
我妈坐在客厅,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苏有才站在院里,见我们回来,他赶忙跑过来,把手里的照片拿给我。
“这就是那个女人的照片,背面还有她的名字。”
我接过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人,女人穿着新疆的民族服饰,一双深邃的黑眼睛如两颗黑葡萄,混血的长相,看上去十分漂亮。
我把照片翻过来。照片背面画着一朵手绘的干花。
是的,干花!
画的很逼真,像是把一朵干枯了的玫瑰压平,印了上去。玫瑰下面写着三个字,乌美华。
看样子这个女人叫乌美华,只是这照片是送给我爸的,那上面的花也是送给我爸的。都画花了,为什么要画一朵干枯了的?看上去很觉得很奇怪吗?
想着,我伸手轻抚干花的图案。
有笔印留下的凹凸感,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拿到了照片,我就跟苏有才说,我和封钰现在就去化龙沟,看看乌美华还在不在那里。
走之前,封钰画了三张符留给苏有才,他告诉苏有才,每隔十二个小时,就换一张新符塞我爸嘴里。
苏有才点头记下。
走出大门,上了车,苏有才突然叫我,“小樱,你回家怎么也不跟你妈打招呼?”
“我妈是在生气吧?”我狠了狠心,道,“爷爷,你听我的,回去之后你也别理我妈。以前我们就是太在乎她的感受了,现在我爸命都要没了,她还有心情因为我爸曾经的情史生气。这次的事,希望能让她有所改变。”
如果继续哄着我妈,等我爸病好了,我都担心我妈过河拆桥,又要找人对付封钰。我妈已经被我爸宠成小公主了,她很少认为自己有错。
跟苏有才分开,封钰开车,带我去化龙沟。
化龙沟几乎都出省了,走了两个多小时的高速,从高速下来又走国道,一共开了将近六个小时,我们才到地方。
我跟封钰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化龙沟是一个小山村,村里人晚上本来就没什么娱乐活动,睡的都早。我跟封钰到的时候,一片漆黑,万籁俱静,感觉村子里的狗都睡了。
我伸个懒腰,道,“我们在车里将就一宿吧,明天天亮了再找人。”
封钰点头,他把座椅往后调,然后伸手过来抓我。
想到上次我俩在车里干的事,我一个激灵,打开车门,瞬间就跳下了车。
我刚要义正言辞的对封钰说不行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背后猛地一凉,就好像有一个大冰块从我背后飘过来,贴在了我身上。
我身体一个激灵,赶忙转头看过去,就看到在我的眼前,距离我很近的地方,飘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