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跟封钰两个人都是清醒的。
他们两个身上都缠着银色的链子被吊在半空。估计是被下了什么咒术,两个人都说不出话。
我妈昂头看着我,满脸的惊恐,眼中蓄满泪水,看样子是被吓坏了。
封钰也看着我,一双黑眸沉静,不带任何的情绪。
他俩都醒着,也就是说刚才我回答的那些问题,他俩全部都听到了。虽然封钰一点表情都没有,但我隐隐觉得他应该是生气了。
“伯母不要怕,”厉朝云转头看向我妈,十分有礼貌的道,“你有一个孝顺的好女儿,她是为了救你来找我的,刚才的问题,她的选择也全部是你。所以我不会为难你,我现在就把你放下来。”
话落,厉朝云走到大玻璃缸旁边的墙壁前,伸手按动墙上类似电灯开关的按钮。
随着按钮的按下,绑着我妈的银链子开始移动,同时绑着封钰的银链子却在往大玻璃缸里降落。
看到有食物投喂下来,液体里的怪物更加兴奋了,它们不停游动,身体时不时撞在玻璃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封钰就像是不知道他将要面临什么似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双黑眸只直直的望着我。
我担忧的看着他,“封钰,你反抗啊!”
只看着我有什么用!
我就是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给厉朝云磕头,厉朝云也不可能放了他呀!我心里着急,转头看了眼身旁的柳慕白。
柳慕白对着我微微颔首,随后就将手背在身后。
“苏樱仙姑,你这么做就不对了。”柳慕白刚有小动作,就被厉朝云发现了,厉朝云看向我,一双勾人的狐媚眼睛里透出点点的冷光,“我这个人是很讲道理的,刚才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你选择了你母亲,那现在这只狐狸和你堂口所有的仙家就都归我了。苏樱仙姑,我劝你别跟我耍心眼,我也是有堂口的,你要是不讲信用将我逼急,那我可就把我堂口的仙家都叫出来,让他们跟你们玩玩了。你堂口的仙家大部分都被我抓了,这个时候你可打不过我。”
“呜呜呜!”
不等我说话,我妈一边用力的叫,一边疯狂的对着我摇头。意思明显,她在劝我别跟厉朝云为敌。只要不反抗,厉朝云就会把她放了,然后她就能跟我平安离开。至于我堂口的仙家和封钰,他们并不在我妈考虑的范围之内。
只是我妈可以不考虑他们的生死,可我却不能真的抛弃他们。
抓走我妈,和对我的堂口下手,我原本以为这是两件事,这是两拨人犯下的事,我的打算是先救我妈人,然后再去找对我堂口下手的人。
可就在刚刚,见到我妈跟封钰在一起的一瞬间,我就明白过来了,这两件事都是厉朝云做的。厉朝云除了有主神斯摩的力量,她还有一个供养妖怪的堂口。她让她堂口的妖怪对我堂口的仙家们下手,同时她出手绑走我妈。
她刚才问我的问题是让我在堂口与我妈之间做个选择,我选择了我妈,所以她会放过我妈,而对我的堂口动手。
这就像她手里有两个人质,一个获救,一个撕票。可我是个不知足的,我要两个都救!
我心里有了决定,但脸上却依旧做出一副为难和痛苦的样子,没有任何的动作。
厉朝云见我不说话了,似是以为我认清了现实,不敢再有别的心思。她很满意我的态度,红唇勾起,笑容透出几分的得意。
只是她不知道我是在等,等我妈安全了再动手!
我握紧拳,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大玻璃鱼缸。
封钰在不停的下落,跳出水面的怪物已经能咬到他的腿了。他像是被点了穴,一动也不能动。怪物咬到他的腿之后,身体一抖,就从他的腿上撕下来一块肉。
鲜血顿时从伤口喷涌而出,滴落在下方的透明液体里。散开的血腥味让怪物们变得更加兴奋,不停从液体里跳出来,撕咬向封钰。
一口接着一口!
我从来没有这么煎熬过,我特别害怕,再耽误下去,封钰的双腿会保不住!
我咬着牙,转眸看向我妈。
绑着我妈的银链子终于移到了玻璃鱼缸的边缘处,接着又往外移动了一段距离后,银链开始往下降。
这个时候,就算发生万一,链子突然断裂,我妈也顶多是摔到地上,她不会掉进鱼缸里,她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我立马对着柳慕白喊道,“柳慕白,救封钰!”
柳慕白早有准备,随着我的话落,一道猩红色的光从他指尖飞出,钻进玻璃容器里,化成一颗圆球,将封钰护在了中间。接着,圆球带着封钰上升,离开了那群怪物的攻击范围。
见我竟然敢突然动手,厉朝云微怔下,随后怒道,“苏樱,我念在与你都是出马弟子,身份相同才对你以礼相待!可你不仅不领情,竟还敢在我的地方动手!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也就休怪我无情了!”
这话说的好像卑鄙无耻的人是我一样。
我冷笑道,“厉朝云,你绑走我妈,对我堂口的仙家下手,害死我堂口仙家,你管这叫以礼相待?厉朝云,若这是你的礼节,那我现在就回一份大礼给你!”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咔咔两声,绑着我妈和封钰的链子断开了!
我暗松口气,幸好我提前考虑到了,我妈现在处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然而我这口气还没来得及完全吐出去,我就看到我妈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托了起来!然后高高的抛起,扔进了玻璃鱼缸中!
“啊!”我妈吓得惊叫出声,“厉大仙救我……”
话没说完,就听扑通一声,我妈的身体沉入了液体中。液体中的怪物一窝蜂的围过去,刹那间,鲜血喷涌,红色浸染整个鱼缸。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里一片空白,眼前也阵阵发黑,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我自己分辨不出究竟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也就一瞬间,我回神过来,发疯似的扑向鱼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