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这样,不论平日多么睿智的一个人,一旦事关己身,便很难跳出当局者迷的桎梏。
关心则乱,太后方才那般动怒,并非因为太后冲动无脑,而是因为事关自己最疼爱的亲儿子,情绪便很难受到控制,但很快冷静下来后,一切很轻易就能看破。
“是太后的仁慈和公正严明救了妾身,”虞清欢恭敬柔顺地道,“太后对妾身的恩情,妾身铭记于心,必定不会忘记太后的教诲。”
太后审视了虞清欢一眼,最后拉下眉梢,眼睫遮住一片阴凖:“那些信,的确是你写的,没错吧?皇后并不糊涂,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她绝不会轻易出手,既然她动手针对你,那就代表着她觉得此事万无一失。”
虞清欢默了默,平淡无波地陈述:“太后,私生女、庶女,像妾身这样的出身,在未嫁给淇王之前,妾身心中认定日后能嫁得最好的,便是秦臻这样的男人,方慕少艾的年纪,用无知来形容最恰当不过,妾身承认,以前的确把秦臻当作托付终身的对象,但是妾身向您保证,自嫁给淇王后,妾身的心,只属于淇王一人。”
太后语气淡漠,分不清是喜还是怒:“还算敢作敢当,你起来吧。”
“谢太后。”虞清欢缓缓站起身,敛声屏气地站在太后面前。
半响,太后又道:“这药,果真是昭华为哀家配置的?”
虞清欢有些疑惑,太后竟作出这样的提问,按理来说,得到小儿子的关心,除了欣慰,应该不会有这种带着些难以置信的情绪。
长孙焘和太后之间,难道发生了什么影响母子关系的事情?竟让太后对这个儿子,宠爱之下,还有着些许小心翼翼的讨好。
越是接近长孙焘,便越觉得迷雾重重。
虞清欢参不透其中的缘故,只是在把握好分寸的情况下,说出一个太后想听的答案:“太后,药的确是妾身自己配出来的,但您的情况,却是王爷告诉妾身的。”
太后眉宇稍霁:“你老实与哀家说,你到底有没有为定北侯府的小公子看过诊?”
这个问题,太后第二次问,要不是太后老糊涂了,那便是太后很在意这件事。
很显然,太后并不糊涂。
虞清欢心思急转,面上却一派平静:“回太后,妾身并未替小公子看过诊,定北侯老夫人见妾身年轻,也没有什么行医的经验,不放心把小公子的安危交到妾身手中。”
虞清欢不怕穿帮,太后若是能在长孙焘和定北侯那里问出来,就不会开口问她。
太后精明的眼里光芒稍纵即逝,但她到底没有再追问,只是道:“你是女子,后宅便是你的天地,你可以在里面呼风唤雨,但不要试图越过边界,淇王妃,昭华的事你少掺和。”
虞清欢乖巧答道:“妾身谨记教诲。”
太后见她听话乖巧,且答得干脆,又叮嘱几句:“淇王府院子大,只有你一个人未免冷清,等过一段日子,你便从朝中三品以下官员的子女中挑选几个合适的,让昭华纳为侧妃,这样一来,你也不必担心她们盖过你的风头,另外,若是昭华看中府里的人,你也不必拘着,可纳为昭华的侍妾,只需记住一点,出身不重要,只要人品好样貌好,能为昭华开枝散叶即可。这是你身为正妻的责任。”
虞清欢最烦这种用三从四德去要求女子的人,凭什么正妻就不能独霸夫君,凭什么正妻一定要为夫君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