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去,就和邓九刀的侄子邓韫擦肩而过。
邓韫先是疑惑,我看了他一眼,他反倒是和我笑了笑,笑容挺阳光。
在镇上走了七八分钟,王金水就带着我,进了一个外墙都贴了瓷砖的院子。
这家人显然很有钱,院内的小洋楼更装潢华贵。
一楼的大屋里头,摆着灵堂,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上刷满了石灰,前头是个冥纸盆,火光弥漫。
灵堂上的香烛烧的很凶,萦绕的烟气后边儿是个遗照,上面的脸却死板的很,总让人觉得,他在看院子里面一样,很不舒服。
院内本来没人,我们进来之后,灵堂旁边的屋子开了门,走出来了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
这人长得一般,国字脸,身高也矮小,比我还低了半个头。
王金水和我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人叫黄山,就是事主的儿子。
黄家其他的人跟着他丧葬铺子安排的人手去看坟地了,等会儿回来了,差不多我入殓完了,就能一件件办丧事儿。
我才明白,怪不得家里死了人,却没什么人看灵堂。
黄山到了我们跟前,他略有疑惑的看我。
王金水同样和他介绍我的身份。
他眼中疑虑才打消一些,指了指屋内,说棺材没盖严实,可以看他爸的尸体。
我其实打进院子起,眉头就紧皱着。
因为这里是有点儿问题的。
有句老话叫做,横死不入门,入门不离家。
婆婆教我敛术,也教会了我这些常识。
横死人入家门,一般就不愿意走,埋了都得跑回来。
我没动弹,没接话,王金水就疑惑不解的看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把棺材弄到院子里来,不能放在屋里头。”
黄山眉头一皱,他摇摇头,说这是啥子意思?
我就告诉黄山,说这是规矩,不然闹鬼的。
话音刚落,忽然一下,天都暗下来了。
本来就要天黑,我下意识抬头往上看了看,是来了一片乌云,遮住了最后的天光,反倒是加速了入夜……
大屋里头发出嗤嗤嗤的声音,本来只有香烛燃着有光,可节能灯却忽然亮了……
只是忽明忽灭的,好不瘆人。
黄山身体一僵,他直勾勾的看着我,又说了句:“就放在屋里,人死了不让人在屋里待着,要去哪里?外面刮风下雨,好受吗?”前一刻,黄山声音还是正常人,就是略疲惫。
这一刻,他说话声音僵硬的吓人,就像是门缝里挤出来似的……
我觉得身上有些白毛汗。
顺着看地上,却发现黄山的脚下,竟然没有影子……
“看,胡乱看什么看,是让你看棺材里的人!你眼睛瞎瞟什么,要当贼偷东西吗?!”
黄山的声音都尖锐了不少,态度更是恶劣起来。
王金水被吓了一跳,赶紧说道:“黄老板,你说啥话呢?!这是姜敛婆!”
我身上同样寒意猛涨。
我可不觉得,这人还是黄山……
天黑了,他又没影子,说话戾气这么重。
恐怕是棺材里头的死人蹿上了他的身……
王金水打了圆场之后,黄山冷冰冰的看着我,一言不发了。
接着他扭过头,步伐僵硬的走到了棺材旁边儿。
王金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才小声和我说道:“姜敛婆,黄家刚出了丧事,你别介意。”
他说话的时候,还搓了搓手指头。
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是怕我生气,甚至还暗示,让我看在钱的份上?
他不知道的是,于我来说,村里头难听的话我听了太多,黄山这一两句,简直就是不痛不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