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进去义庄,伺机弄出来那尸体的一点血。
并且我脑袋活泛,也在想事情。
邓韫脸色再变,显然是马老六的问话,还有我的回答,让他吓了一跳。
他不安道:“马爷,那姜琳和我晚上再来?”很显然,邓韫很不安。
马老六皱眉说了句:“你晚上来就行,她也不用走吧。”
我稍微镇定了一些了,和邓韫说道:“我没事儿的,等做完事情,晚上和你一起回去。对了,别告诉邓爷爷和我婆婆。”邓韫的眉头都快成疙瘩了。
马老六却招了招手,示意我跟着进大屋里头。
我和邓韫点点头,便跟着马老六过去了。
余光能瞧见邓韫上了车,小厢式货车朝着另一头的院外开去。
进了义庄大屋里头,我一眼瞧见的是密密麻麻的棺材。
这些棺材的年头都不短了,木质都发黑,空气中更弥漫着一股死寂的味道,还有散不去的尸臭。
只不过尸臭不重,大多被浓郁的香烛味道遮住。
每一个棺材前头都有灵位,上边儿的名字五花八门。
我略有诧异其实,低声问了句:“不都是无名的死人吗,怎么会有名号?”
马老六平静的回答:“当年修义庄的时候,得供养他们,免得闹鬼,当初那个大先生,就让镇上的人取了名字,再做供奉,不做孤魂野鬼。”
我若有所思,接着又问他,要我给谁化敛妆?有谁要安葬么?
马老六却说了句:“不安葬,给我婆姨化,让她体面好看些。”
我心里头咯噔一下。
马老六还有老婆?死了?!其实我一直以为,像是他这样的守尸人,肯定是鳏寡孤独……
大屋不小,可过路的地方很窄,两排都摆满了棺材,我们从中间的小径走过去。
到了屋子一头,那里有道门,跟着走过去之后,才发现后面还有个院子。
这院子相对来说小了一些。
并且两侧不是院墙,而是屋舍,最后才是一个大屋。
这就类似那种四合院儿了。
大屋的门开着,里头放着一具极大的棺椁,快有一人高了。
我多看了那棺椁几眼,只觉得周身冰冷。
“莫要看那边,最近他心情不太好,半夜总是不安宁。”马老六低声说了句。
我赶紧收回了目光。
他带着我走到了右边一个屋子,推门而入。
屋内有一种怪异的香味儿,这味道混杂着隐隐的尸臭,更让人鼻子难受。
而马老六却忽然关上了房门。
他看向的是屋门后边儿。
我顺着目光看过去。
让我脑袋嗡了一下的是,门后边儿居然杵着一个人……
那是个老太婆,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棉袄,编了两个麻花辫儿搭在脸两旁。
她双目紧闭,嘴唇也抿着,脸色白中发黑,嘴唇也是乌的。
巴掌大的小脸,鼻子尖尖,嘴巴很薄,尤其是眉毛细长,看上去像是张狐狸脸一样。
我心头恶寒,要是半夜见着,我肯定以为这是个穿着人衣服的狐狸……
“我晓得敛婆入殓是晚上,你不给她入殓,就是化个妆,让她好看点儿。”
“我婆姨喜欢漂亮,钱我不少给你。”
“要是你长期住在三河口,你可以初一十五都来这里?”
马老六低声在我耳边说道。
我眼皮跳的厉害,身上鸡皮疙瘩更多。
不过我也稍稍松了口气。
马老六所说的,是最为寻常的一种入殓。
就是说,尸体普普通通,能安葬,不需要敛魄定住怨气,也不是将死人,需要回光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