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黎明之前的夜色,是最黑暗的,一旦天亮,黑夜就会彻底被驱散。
院子变得平静下来,那两张人脸好像也不见了。
申河也回到了天乙贵牌里头。
于通吞咽唾沫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他喃喃道:“好凶,好恐怖……寻常的厉鬼,可没这个本事……师姐,那是你爸?”
于通的额头上,还是细密的汗珠。
我抿着嘴,点了点头。
于通面色又是一僵,他面露苦笑,说:“差点儿交代了,好险那位爷救了我一命。”
说着于通抬手,又从兜里头摸出来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黄色的牛皮袋,里头鼓鼓囊囊装着东西。
我面色微变,盯着于通的手。
“这是……”
于通先将牛皮袋塞到我手中,才嘴角抽了抽,道:“房梁上的遗物……数量不少,我觉得这个应该最重要,只来得及拿这一个。”
我的心,一瞬间就跳到了嗓子眼。
盯着牛皮袋,又抬头看了看院门。
“房梁上有……棺材底下也有……”我略有茫然,爷爷的遗物这么多?还是说,箱子里头是别的?
又或许,房梁上的不是遗物,只是婆婆藏起来的物件?
于通却眼巴巴的看着我的手,眼中显然抑制不住好奇和渴望。
我同样心头有抑制不住的好奇。
抬手打开了牛皮袋,我取出来了其中的东西。
这是一本线装书,书封是土黄色的,其上有字“山经”。
“山经……”我低声喃喃。
下意识,我翻开了第一页。
密密麻麻的文字,格外的古朴深邃,而且还是古文。
我只看到一句:“葬者,乘生气也。”在文字旁边是一幅山脉图,更是复杂繁琐。
也就在这时,忽然一只手按住了我的手,直接将山经盖上。
我抬头,略有不解的看着于通。
于通吞咽了一口唾沫,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低声道:“师姐,防人之心,不可无。师弟没忍住瞧了这遗物是什么……你不能再在我面前看了……眼珠子忍不住。”话音至此,于通脸上尽是苦笑。
我怔了怔,略复杂的看着于通。
和于通不过是短暂的接触,他因铁相关而尽心尽力帮我。
可加上今夜的危险,以及于通现在的反应。让我对他有了更不一样的认知。
看起来,于通贪财,油滑,可他的规矩,当真是分明。
“好,我回去看看。”我认真开口道。
我将山经收了起来,和于通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到了村口后,上了于通的车,他发动油门,朝着村外而去。
出去一截路之后,天色更亮,阳光挥洒而下,初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格外熨烫。
我一直捂着胸口。
天乙贵牌和山经一起贴身放着。
我不由得在思索,这山经,就是爷爷的传承?就如同敛婆的殓赋一样?
可爷爷的传承都在这里,他是不是真的早已经死了十八年?
还有童……
温邬身上钻出来童之后,他就成了童的附属品一般,两者相加,简直是凶悍无比。
这件事情,我是必须解决了的。
我和婆婆都迟早会回到村子里来。
留着这么大个隐患,他若是跟上我,更会让我随时身处危险之中。
除了这两件事,我爸身上的那个鬼东西,应该就是婆婆当年说的,我爸从小就被鬼侵体……
虽然他没教养我,但是他为了我们,命丧黄泉,大爸也魂飞魄散。
我肯定也得超度了他……
想的事情太多,脑袋太清醒,清醒的已经开始发疼。
“师姐,要不你睡会儿?”于通余光瞥了我一眼,试探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