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手,用力就往后一拉!
房门往回一缩,眼看就要关上!
我正想用脚去挡住。
邓九刀沙哑之极的声音却传来。
“柴姑,你还要躲着吗?”
“你躲不掉的,我会跟你去,救姜子书出来。”
“没有我和姜琳,你就是去送死,别说带不出来他,以后也见不着你孙女了。”
“你不想见我不要紧,你连孙女也不要了么?!”
房门合到了最后一丝,却没有关上……
邓九刀从我身旁走过,他干瘦如同老树骨节一般的手,抓住了把手,往后一拉。
门开了,婆婆还是站在原处。
只是她这会身体颤栗,脸色发白,眼眶也是通红的。
邓九刀继续往前走,已然来到了婆婆的身前,他抬起手。
我本来以为,邓九刀会将婆婆拥入怀中。
却没想到,他身体僵住停顿,最后只是轻轻拍了拍婆婆的肩头。
这就令我心头更复杂,显而易见,邓九刀已经摆好了自己的位置……
他就连争抢心都没有了。
“柴姑,你一介女流,很多事情,就不要走在最前头了。”
邓九刀语气很轻,很柔。
“老邓,我……”婆婆终是开了口,她声音极为哽咽颤抖。
“走吧。”
邓九刀却没有再听,而是故意打断了婆婆,伸手拉住了她胳膊,将她朝着楼下带去。
婆婆同我擦身而过,我没有立即跟上,视线看着那屋门里头。
下楼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我迟疑了一下,却没有下楼,而是迈步走进了屋门中。
婆婆肯定该问的,都已经问的差不多了,她才会离开,刚好被我们堵着。
可我怕一件事,就是婆婆还会有隐瞒,不告诉我们全部。
现今知道爷爷消息的人就在眼前,我自然没必要直接离开。
入门后,一个拐角玄关,就看见了客厅。
还是老式的瓦斯灯,全屋的家具都显得很陈旧,黑皮的沙发坑坑洼洼,脱落了大半表皮,茶几上也满是创痕。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年纪少说得有七十岁的老人。
他手捧着一个搪瓷茶杯,浑浊的茶液冒着热气。
让我心惊的是,他双眼凹陷下去,满是虬结的疤痕!
这老人,竟是生生被人剜掉了双眼!
“你,不是柴云。”老人薄唇微动,语气平静:“这里不欢迎外人,走,或者我把你扔出去。”
我微咬着下唇,轻声说了句:“什么人不算外人,婆婆是我爷爷姜子书的妻子,她不算。”
“那我是姜子书的孙女,我是外人么?”说这话的时候,我手心还微微冒汗。
灯光映射下,这老人的太阳穴微微鼓起,青筋隐现,捧着搪瓷杯的手,骨节也分外分明。
从这些细节上来看,这人怕是比邓九刀都能打。
若是起了冲突,要么申河出来,要么我真就被扔出去了。
屋里头,却一下子变得格外的安静。
老人抬起头来,那双空落落的眼眶,却刚好正对着我的视线。
那狰狞虬结的伤疤,让我身上都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他双手也略有轻颤,搪瓷茶杯中的茶液,发出一阵阵涟漪。
“姜子书,终归只是堪舆先生,他能推断到发妻会走出黄洪村,却算不到,居然还跟上自己的孙女。”
老人的声音极为沙哑,还透着叹息。
他语气,明显已经缓和下来。
我心头微喜,往前走了两步,恭敬说道:“不知道长辈尊姓,晚辈叫做姜琳。”老人又沉默了半晌,才告诉我,他叫何千屿,他知道我叫姜琳。
当初姜子书离开之前,还和他说了,自己孙女刚好出生,取名姜琳,只是来不及回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