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我喃喃道。
我再四看左右,才发现了几点问题。
在稍微远处一些,更空旷的地方,立着几根长长的金属杆子。
这肯定不是山上的东西,而是避雷针!
我觉得,自己好像揣测到了一点儿真相!
周堂的尸体,必定是周解挪过来的,这里没有高树,如果打雷,大概率是劈不中一片灌木。
旁边又插着避雷针,更多加了一层防护!
这周解宁死,都要维护周堂的尊严……
想清楚这些,我心头却格外复杂了起来。
“周老先生。”我又沙哑的开了口。
再接着,我跪在了地上,冲着周堂的棺材,连续拜了三下。
“姜琳又来看您了,本来,我无意打扰您的安宁,可这些事情接踵而至,我不得不来找您。”
“周解死了,他宁死,都要维护您,也认为您就是周堂解梦的传承。”
“可如果他是忤逆了天命,那或许,周家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姜琳愚钝,却不知如何是好,是要护住周家的小辈,还是不再打扰您和周解,还请周老先生明示。”我话音刚落,棺材居然传来嘎吱的轻响。
棺盖,居然自己开了!
我抬起头来,刚好便看见周堂的尸身。
死亡多日,周堂也并非凶尸凶魂,他的尸体,居然也没有腐烂!
只是,他脸颊凹陷下去,皮肤黯淡,给人一种阴气很重的感觉。
周堂凹陷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他似是在看着我。
我和他对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昏厥感。
不!
并非昏厥!
而是我眼前所看到的东西,在变得扭曲!
我本来是和他对视的。
可下一瞬,我看到的东西变了。
我站在一处满是尸骸的山边。
在我身旁,有一条干涸了的大河床!
河床中间,一个极为狞恶的人,他酷似我爷爷,却不是我爷爷,他在拼命的尖叫,喊我放了他!
我身边,有两个人,胸口都被扎穿了一个洞!
其中一人,是铁相关!
另一人,便是我爷爷!
在我面前还有两人。
一个是申河,在申河对面的,是一个面如冠玉的男人,他身穿道袍,面容严厉。
申河却显得极为狼狈,身上密布着淡金色的符文,他心口被那面如冠玉的道士抓破。
只见一颗血淋淋的心,在他胸腔中跳动!
我睁大了眼睛,却觉得整个人都在天旋地转!
这是什么?
这就是变化?!
爷爷的命数变了,没被寻龙先生占据身体。
没有被我杀死!
寻龙先生会被我镇压!
甚至,申河还会回到身体里……
可为什么,爷爷会死,铁相关会死……
甚至申河也要死?!
这算哪门子改命?!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惊雷炸响!
我眼前的一切全部支离破碎!
恢复视线的那一瞬间。
我刚好瞧见一道扭曲的电蛇从天际落下!
“回……”我想喊申河回来!
可是我哪儿有闪电的速度快!?
本来,周堂要被劈成焦炭了!
怪异的一幕却发生了。
闪电落下的位置,稍稍偏移了一些,刚好劈中了右侧的避雷针!
地上骤然闪过一团火光!
那避雷针周围的灌木,簌的一下燃烧起来!
我心,却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又看向申河。
才发现,申河的脸色都带着惊疑不定。
显然,刚才这凭空一道雷,太快!快的让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天际乌云滚滚,轰隆轰隆的闷雷,似乎是老天爷在宣泄自己的愤怒。
宣泄它对周堂的愤怒!
好似周堂泄露了天机!
再看周堂的尸体,他脸上浮现了更怪异的笑容。
他本来灰扑扑的死人皮肤,居然变成了青色……
申河眼中犹有惊色,喃喃道:“因毁尸于雷下,是尸之劫,雷被引走,这尸劫就过了,过劫的尸体,不受天束。”申河话音刚落的瞬间,周堂的尸体往前一倒……
下一刹,他的尸体居然钻入了灌木丛中。
“休走!”申河惊疑不定的喊道。
灌木沿着上方,忽然隆起一道,申河瞬间追了上去!
看周堂离开的方向,似是上了山!
说时迟,那时快,居然又是一道雷劈了下来!
这一道雷,稳稳的劈中了空空如也的棺材!
那些避雷针没有发挥作用,甚至无形中都弯曲了……
棺材,变成了焦炭,火滋滋的燃烧着。
看来,是躲过了一道雷,让周堂有了回避的能力?所以他又躲掉了第二次雷?
如果他还留在棺材里头,这一下,他必定灰飞烟灭了!
可我心里头还是挣扎啊,为什么改命,会是这个结果?!
我眼珠发烫,甚至隐隐通红了起来。
闭了闭眼,我沙哑的自说自话。
“我不信,一个结果都能因为事情的推进,而产生变化,那变数,就是天命,那凭什么,又要延展出另一个变化?我不信它不能改!”
我说完这句话,天上翻滚的雷云,变得更为浓郁。
风吹着乌云扭曲转动,似是形成了一张脸,正在死死的盯着我!
可下一瞬,我手中的山头龙罗经盘发出了一声嗡鸣。
那乌云忽然溃散了……
露出了皎白的月光。
月亮似是一个大脸盘子,更多的月华,挥洒而下,照射入山头龙罗经盘,连带着我身上都似是有了点儿月色。
我托起山头龙罗经盘,喃喃道:“阴阳界的一张符,先生,本就是行走在龙脉之间,推动命数变化的人,推动命数变化的人,本身就会改命,师家的命……还有霍家……”
“周堂是解梦的人,解梦的人,是说结果,而先生,是做过程……”
“雷劈的是周堂,不劈先生?!”我嘴巴抿着,脸色却更苍白。
即便是我不会被雷劈,但这个结果,我肯定不能接受!
改命可以改一次,那必定可以再改一次!
我刚想到这里,忽然,我觉得后背一凉,似是有一口气,吹在了我耳后!
我心头一寒。
申河刚走,天乙贵牌不可能有东西出来,谁到了我身后吹气?!
一时间,我头皮都发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