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大后的封锁区,甚至覆盖了临街的商业中心。
增派的警员,在新设立的卡口外,耐心的“劝退”着看热闹的市民。
整座城市如同全速运转的工厂般,源源不断地为这片街区输送着人力,包括.更多的白衣女人。
大量身披白衣的女人,如复制粘贴般涌现在街头巷尾,她们每人引领着一名被困在封锁区内的市民,往被打造成临时避难所的商场汇集。
此时若是从天空俯瞰,便能看到无数白点,正井然有序地远离,街区中央的一辆黑色巴士。
而在这些白点中间,却是有两个特立独行的黑点,正逆着人群,往大巴车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带066出一趟外勤,遇上这么多惊喜。”
走在前面的巨汉,说着停下了脚步。
“狠哥,麻烦好像更大了。”
跟在巨汉身后的王冕,说着伸手指向大巴车后门处:“您打算怎么处置那.姑娘?”
看着不远处那东西,王冕谨慎的调整着口中的措辞——贴满黄色符纸的大巴车外,有位穿着染血校服的女孩。
数十根满是刀片和尖刺的绣铁丝,如荆棘般,从她的裙底和背包中狂舞而出。
“林雪清,16岁,复扬中学高二在读,家庭和睦,父母健康。在过去的五次人口普查当中,均被标记为‘无风险’…就像个普通人一样。”
被称作组长的巨汉,说着再次迈步向前走去。
“托066的福,发现了这个‘定时炸弹’。真够走运的。”他的脚步沉稳而坚毅:“王冕,通知‘红莲’原地待命,这种类型的危害不适合她。让她专心做好空域管制。”
“是。”
…
高速飞舞的钢丝不停歇地抽打着车身,伴随着刀片划过钢板时,溅起的火,与金属摩擦发出的刺耳嗞啦声。
看着眼前这些,如手脚般听从自己命令的“刀片钢丝”,被污血浸润的林雪清,陷入了沉思。
我这是怎么了?
我身上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我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文雅?
林雪清现在的状态,恍若半梦半醒之间蒙着一层脑雾。
她隐约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对劲,却如深陷梦境沼泽的囚徒般,无法对自身存在的异常,产生清晰连贯的思考。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林雪清停止了思考,脑海里逐渐变得只剩下一个念头——她想更接近,那个黑发黑眸的男人。
一想到对方就在眼前这辆大巴车上,她的心跳都快了几十拍。连操控钢丝抽打车身的速度,也变得快了许多。
此刻她无比激动,无比愉悦,同时心中还压抑着些许羞涩和不安,就像是——初恋的感觉。
终于,伴随着哐当一声巨响,以后车门为中心的车身钢板,被整块切割了下来。
看到登上大巴的梯型台阶显露在眼前,林雪清开心的将嘴角咧到了耳朵根——她露出了一个“腼腆”的微笑。
“我来找你了。”
林雪清说着向前迈步,紧接着却被一股巨力击飞了出去。
女孩瘦弱的躯体,如铅球般向后倒转着飞了出去,就在她那张满是血丝的脸蛋,即将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几根拴在枪头上的锁链,猛地从她的裙底刺出,坚硬的钨钢枪头轻易刺穿了石板路,没入了下方的土地之中。
随后粗大的锁链渐渐绷得笔直,竟就此,将女孩的身体托举到了半空。
“腿……没了?”
女孩痴痴地低头看着——刚才最先踩上台阶的右脚,已被那股“如迎面撞上高速行驶的泥头车”般巨大的冲击力,粉碎成了一团卷曲的血肉残渣。
“问题…不大。”感受着涌向断肢的阵阵暖意,林雪清看向了那大巴车上贴着的一张张黄符。
幽绿的火苗凭空窜起,环绕车身的符纸,接二连三地自燃着。
不多时,烧尽的符灰便随风飘散,只剩下一个个鲜红的“退”字,凌空漂浮在车身表面——字迹散发着刺目的红光,形同忠诚的守卫,时刻警告着来犯的敌人。
“几个破字……也敢挡老娘的路。”难以压抑的嘴角,不住上扬:“这是挡在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道考验了,你等着,我这就来见你。”
数以百计的刀片钢丝,和那新出现的枪头锁链,从林雪清的裙底、背包,以及……她右腿喷涌着鲜血的伤口中蜂拥而出。
密集的锁链与钢丝,如羽翼般汇聚在她身后,鲜血自天空滴落,暴雨般的攻势,一触即发。
可惜,有人打断了她。
“同学,赶紧下来,飞那么高很危险。”
闻声,林雪清低头看去。支离破碎的石板路上,有位穿得像影视剧里那些特种兵的大叔,正仰头冲着自己喊道。
“您要是再不下来,我方会以‘危害公共安全、航空安全’‘违反航空管制条例’‘高空抛物’等罪名,对您提起公诉。注意,触犯刑律…就不能参加高考了哦。”
听到“高考”二字,林雪清的眼神瞬间清澈了。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一连三个问题,直击林雪清的内心——刚才那种脑雾般的朦胧感,随即便消散了。
“高考”,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让癫狂的少女找回了理智。
“您…您好。”林雪清说话时的语气与神态,变回了最初那副怯生生的样子:“您先别急,我…我这就下来。”
锁链和钢丝缓缓收缩,女孩轻轻落回了地面。她心里很清楚——玩归玩,闹归闹,今后这饭还是要吃的,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
‘要想日子过得好,全力以赴备高考。’老爸老妈日日夜夜在她耳边念叨的话语,已是刻进了林雪清的dna里。
“军…军人叔叔,对不起,我刚才是一时冲动,现在知道错了。”
林雪清微微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姑娘似的,抬着那没有瞳仁的眼白,一脸委屈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打小就很有眼力见儿,对面这人刚才冲自己喊话的时候,亮了证件。
那工作证上写着的职务和军衔她虽然都没听过,但那放证件的皮套上,闪闪发光的金属徽章,她可认得——由盾牌、长剑、白鸽和橄榄枝四种元素组成的亮银色徽章,正是她所生活的东海共和国,国土防卫军的军徽。
这是捅了大篓子啦。
冷静下来以后,后知后觉的林雪清才意识到,被她收拢在身后,那些缓缓摆动着的钢丝与锁链,就如同她的眼耳口鼻一般,令她的五感得到了惊人的强化——先是刚才在空中,隔着三四米,却能清晰的看见那证件上的黑体6号字。
再是现在,她能清楚的察觉到,四面八方,有几十把狙击枪,正瞄准着自己。
更不用提那悬停在天空中的红色机甲,正缓缓地从腰间,抽出一把五米长的大镰刀。
这下完犊子了。
咽了口混杂着钢丝的唾沫,林雪清继续开口道:“大叔,您别误会,这上面都是我自己的血。我没伤害任何人。”
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身后那些钢丝和锁链看,林雪清连忙解释。
“我叫林狠。”男人说着对林雪清点了点头:“今后我们会常打交道,叫我林狠就可以。”
“好的,大叔。”
林狠眉头微蹙,看向了女孩的右腿:“伱的腿…疼吗?”
密集细小的钢丝,正在林雪清的右膝处缓慢蠕动着,满是血污和锈渍的金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成了女孩的腿骨、肌肉和皮肤组织。
“不疼,暖暖的,还有点痒。”
听到对方的答复,林狠只是默默点头,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那…那个,大叔。我现在该怎么办?”林雪清双手攥着裙摆,手足无措地看着林狠——她是
要赔钱吗?会被抓吗?她不知道。
“我需要先和你确认一件事。”思索良久,林狠终于开口:“你如何看待自己现在的样子?”
我现在的样子?怎么了,我现在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吗?
林雪清如此想着,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可爱的钢丝刺破肌肤,在她的手掌间钻进钻出着玩耍。裙摆下,不时有几根不听话的锁链露出脑袋,偷看着自己。
自己很正常啊?哪里有问题了?这么多年都是这个样子啊?
“恩…我感觉自己现在,挺正常的。”斟酌着开口,她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林狠的反应。
只见对方先是冲自己点了点头,随后便拿起腰间的对讲机,紧按住了右上角的按钮:“目标已恢复稳定,推测是自我主导的统一型,有中等自愈表现,预估指数:浓雾。二队和三队先撤,不要给目标太大压力。”
话音刚落,林雪清就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瞄准镜,少了一半有余。
“林雪清,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恩。”女孩乖巧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没得选。
“上车吧。”林狠招了招手,作势要往大巴车的方向走去。
“上……上车?”林雪清惊喜的确认着,她立刻回想起了,刚才那,对着自己招手的黑发黑眸青年。
一想起青年的存在,她就感觉气血上涌,眼球微微颤动,脸蛋和耳垂都变得通红——俨然一副即将再次失控的模样。
“对!上车。冷静点,别把事情搞砸了。”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林雪清兴高采烈地操控着钢丝和锁链抽打地面,“一蹦一跳”的往大巴车的方向去了。
“066-友人。概念级禁忌…”看着少女跃动的背影,林狠喃喃自语:“劲可真够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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