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的每个人,都与刚才在医务室里见到的黄芩,一模一样。
“愣啥呢,迷路啦?”身后有人轻拍着林雪清的肩膀,回头看去——不出意料,身后是黄芩。
或者说,是走廊中的其中一个黄芩。
“芩姐,是你吗?”林雪清试探性地询问,她被眼前的状况,搞得发懵。
最开始,她以为是遇上了黄芩的双胞胎姐妹。
随即缓过劲来的她,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世界纪录一胎最多生几个来着?…十个?二十个?
如果一胎…生上百个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生孩子,又不是下蛋!
“是我啊,有什么问题吗?”黄芩的声音,唤回了林雪清的思绪。
眼前的黄芩此刻正歪着脑袋,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女孩。
若是走廊没有这么多张相同的面孔——黄芩此时的样子,还是挺可爱的。
“可…可是……”
“你想问,为什么每个人都和我一样?”黄芩说着掀起白大褂,露出了其下纤细的腰身。
此刻她一手叉着腰,一手轻点着下巴,像走秀的模特一样,展示着自己的身材:“还是说…你想知道,站在伱眼前的这个黄芩。是不是刚才在医务室里,陪你换衣服的黄芩?”
她说着单手指向自己的脸。
“芩…芩姐…”林雪清支支吾吾的。她感觉头皮有点发麻,因为她注意到了,对方话里的一个细节——
什么叫你眼前的“这个黄芩”?有人会这样称呼自己吗?
眼前这位满脸笑意的“队医姐姐”,到底…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不对劲,十分有九分的不对劲。
饶是像林雪清这般迟钝,也终于发现了另一处异常——走廊里不知从何时开始…变安静了。
高跟鞋走路时发出的啪嗒啪嗒声消失了。
接打电话时产生的按键与谈话声也消失了。
很难相信,这是一段站满了人的走廊。
林雪清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这一刻,她被黄芩淹没,不知所措。
“诶?诶?诶!什么情况?她们怎么都停下来了?”
林雪清一边在心中狂叫,一边壮着胆子,看向了四周——走廊里所有的黄芩都停下来了,几十张一模一样的脸,全都侧过头看向了自己。
她们的眼神直勾勾地,脸上皆是挂着同样诡异的笑意。
“槽——”
林雪清忍不住爆了粗口,但旋即就被另一个,更加巨大的声音压了下来。
“现在…”走廊中的所有黄芩,竟然同时开口。语调、语气、字句间的停顿,几十个完全相同的声音,完美重叠在了一起:“你该相信…”
“我就是黄芩了吧。”
她们的声音,比合唱团还要齐——简直就像同一个人,同时在用几十张嘴,说着同一句话。
“芩…芩姐,你不要吓我…”林雪清哪见过这阵仗,她说着,作势就往最近的墙角缩了过去:“我胆儿小…”
“扑哧——”
“噗哧——”
“哈哈哈——”
此起彼伏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围观的“黄芩们”见到林雪清的样子,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走廊中一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笑了有一会儿,黄芩们先后停了下来——紧接着,就继续进行各自的事情去了。
这段走廊,就此恢复了最初那般,人来人往的样子。
“不好意思啊,小清。姐姐没忍住,和你开了个玩笑。”一直站在林雪清面前的那个黄芩,说着走了过来:“我同时过着许多段人生,精神压力实在太大了…姐姐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她说着低头、弯腰,竟是对着林雪清,鞠了一躬。
“没…没事的芩姐…”社恐的林雪清下意识的摇摆着双手,刚被捉弄过的女孩,竟是比对方还要客气。
“那个…芩姐。你能不能和我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谨慎观察着黄芩的反应:“为什么那些人,长得和你一模一样…而且,她们…不对,是你们。你们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
林雪清的视线,在眼前的黄芩,和走廊里来来去去的黄芩身上,反复横跳着。
正如她所说的,女孩心里有两个疑惑——一是为什么这些黄芩全都长得一模一样。二是她们刚才那异口同声的表现,就像彼此之间心灵相通似的。
“如你所见,她们全都是我,”眼前的黄芩,说着指向四周:“我同样也是她们。”
黄芩说着张开双手,有些中二的望向天板。
“我们同属于一个‘主体’。我们…全都是黄芩。”
“当然,这么说,你肯定不明白。”
见眼前的林雪清,一幅懵懵懂懂的样子,黄芩继续解释道:“正好,咱们现在要去的那地方,就有‘那件东西’。等到那了,我再和你解释吧。”黄芩说着挥手示意女孩跟上自己的脚步。
她不讨厌身旁这个女孩。
虽然林雪清有时候表现的畏畏缩缩、软软弱弱的,但她和自己接触时,一直都是芩姐、芩姐的喊着,这让她很舒服。
再说,就算是那些成年人,
更不用说,林雪清还只是个上高中的孩子——虽然是那种,会从全身冒出钢丝和锁链的孩子。
“黄芩姐,咱们这是…在学校里?”
身旁林雪清的询问声,拉住了黄芩的思绪。这女孩还是那样,提问时一直小心翼翼的。
“对呀,咱们在学校里。”
顺着林雪清的视线,一起看向窗外——远处,一座座青砖绿瓦的老楼,被种满了香樟树的林荫小道两两隔开。
攀附着爬墙虎的教学楼,遥相呼应。
不时还有些沉思着、嬉笑着、抱着书本,以及…牵着手的青年男女,从树荫下走过。
这些青年男女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穿着深蓝色的夏季军装。
“芩姐,这里…这里该不会是…武林国防科技大学吧?”
“是啊,怎么,你以前来过?”
“恩…我小时候经常来这儿…”林雪清乖巧的点着头:“我有个叔叔,以前在这里教书…”
“哦?”闻言,黄芩眉头轻挑,瞬间提起了兴趣:“你这位叔叔,是哪个学院的?”
女孩仰头看着黄芩,她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思索着回答:“我记得…好像…对!是国际关系学院的!”
黄芩心中默默记下了女孩的话,此前她们已经翻阅过女孩的所有档案,却是没有任何资料,提及过这位“叔叔”。
“芩姐,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咱们是个很机密的…单位。”林雪清回忆着黄芩之前提到过的,那个专有名词——人存局。
“你们不是应该,藏在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吗?”林雪清的脑海里,不自觉地联想到那些科幻故事里,隐藏在地下,到处都是金属墙壁的秘密基地。
“小清。你电影看多了吧。”黄芩笑着吐槽道:“咱们这叫藏木于林。”
“还有,我要纠正一点!咱们这地方…可不容易被发现。”黄芩说着,停下了脚步:“你看,这不就到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入了一段,建造在楼与楼之间的连廊。
此时恰逢夕阳西下,窗外昏红的日光,洒落在了连廊的尽头……
四米余高的巨大金属门扉紧紧闭合着,其上攀附着许多鲜活的生物内脏——不断张合的肺叶、轻微颤动的胆囊、缓慢蠕动的肠胃,以及…正中央的一颗,正为整个设备输送着血液——伴随着扑通扑通的舒张与收缩声,有力搏动着的“巨型心脏”。
这如同机械与生物糅杂而成的造物,其上方的墙面,有人用鲜红色的颜料,书写了它的名字……
——44号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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