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娶的夫人?”
火焰蹭的一下在离鬼魂极近的红线上冒起:“那位冯大人是谁,你们都是他的手下?”
生杀大权被他人握在在手中的感觉异常不好。
六只鬼魂鼓着腮帮子,明知三昧真火无法吹灭,仍努力对着火焰吹气。
“是,是的。”
一边是迫近的火焰,一边是以阴气魂体为食的鬼貂,六只鬼魂从来这么窘迫过。
幸运的是这鬼貂没有怼着其中一只薅羊毛,而是公平公正,对所有鬼魂都来了一爪。
“冯大人是谁?”突然冒出的冯大人吸引了唐宁的全部注意。
这村子是叫郑家村,追根溯源,所有村民都是同一位先祖到此地繁衍发展出来的后代。
所以,小寡妇的男人姓郑,不姓冯。
那这冯大人又是哪里来的?
“冯大人就是冯大人,我们也不清楚他的来路。”
眼看着鬼貂又要抓取他们身上的魂力,鬼魂们惨叫连连:“我们真的不知道了。”
“玺悠,回来。”
玺悠的爪子已经按在了魂体上,眼珠子咕噜噜转着,就要下手的时候被唐宁叫停了。
恋恋不舍的舔了舔爪子,难得开次荤,可不能浪费了。
唐宁注意到它的举动,在它要跃上肩膀的时候,眼疾手快的把它从半空中抓住,丢到林浩怀里。
满爪子都是口水,还想往她身上来!
“咕咕咕!”
看到她的眼神,玺悠知道自己被嫌弃了,小爪子指着她叫着。
“别叫了,等你蹭干净再回来。”
果然,话才说完,玺悠停止了叫唤。
看了一眼毫无所知的林浩,小嘴一咧,尖尖的小兽牙露了出来,难得给了他一个可爱的笑容,小爪子却在他衣服上蹭来蹭去。
唐宁看了一眼地上的六只鬼魂,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看来也问出不出别的什么。
想到他们口中的冯大人,她改变了注意,将他们全都收到了葫芦里。
“走吧。”
看也没看那地上跪着的六人,转身直接往回走去。
林浩舅舅没办法和她一样走得干脆利落,那六个人怎么说也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让他们继续呆在这里,不会出事吗?
方才发生的那一幕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清楚楚,不会傻到认为唐宁是在和空气对话:“唐师傅,他们......不管了吗?”
“管什么,做错了事不应该认错吗?”
早知今日,当初怎么就没管住心里的邪念呢?
见林浩舅舅一脸担忧,不肯离去,唐宁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那些鬼怪今晚不会再来了,他们的魂魄也已经回到体内,等到太阳东升,阳光照到身上,自然会醒来。”
当然还有更快捷的办法,那就是直接找来一只红冠大公鸡,让它打鸣,这样回归人体的魂魄便可以立刻清醒过来。
但自己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小寡妇的活着的时候他们放纵内心的私欲行事,死了,跪上一晚又有何不可?
唐宁不知道昨夜村子里的村民有几人能安然入睡,反正自己一夜无梦,睡的挺好。
阳光普照大地,给万物覆上一层金芒,家家户户昨夜摆放在门外的饭菜已经不见。
来往村民们一脸轻松愉悦的和彼此打着招呼,村头村尾有老人在树下坐着聊天,周围孩童在嬉戏着,与昨夜的寂静村子判若两样。
唯有一两位走过妇人眼底下的青黑,在昭示着昨晚发生的一切非梦非幻。
“唉!我这几只鸡怎么死了,昨晚关起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早起来一看,就躺窝里一动不动了,没气了呢?”
“大嫂,你家鸡死了?”
“全死了,一个不剩,该不会得了病吧!”
“这说不准。我刚过来也听说好几家的鸡、鸭全死了,搞不好真是得了病,不然哪有一下子死这么多的。”
听着村民们闲话家常,凭着记忆,唐宁孤身一人敲响了扎纸匠三奶奶的房门。
“奶奶,昨晚发生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无论村头还是村尾,唐宁都曾在某些见不着光的小角落看到过纸扎小物的存在。
那些东西,应该都是眼前人的耳朵和眼睛。
“这一次,奶奶你应该会告诉我那座山头的事。”
三奶奶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慢慢的摇动手里的蒲扇:“那座山其实要说也没什么,大家平日也都去那座山上摘点野菜蘑菇的,真要有什么的话谁还敢往那跑?”
有问题的从来都不是那座山头,而是往里更深的山中。
这一带,曾经是土匪盘踞山头,经常出没的地方。
各窝土匪割据山头为王,你争我抢,出现伤亡那是无法避免的。
当然,平日里烧杀抢掠,一个不顺心,掠回山寨上的人也有可能被打死。
也不知道哪家寨子先起的头,贪图方便,这死了的弟兄和掠来被杀的普通百姓不再挖坑掩埋,往山窝中一丢,就这么草草了事。
“你说巧不巧,那些匪贼别的不行,这制造麻烦的能力还真是一等一的好。”
谁能想得到,随手选的一个抛尸地方,竟会是一个天然的聚阴地呢?
聚阴地三个字一出,唐宁周身的气息便降了下来。
“直到好几年后一个四处游历的道家弟子经过,发现山中阴气聚而不散,连忙前去查看,才发现山中有聚阴地。连忙把此事告知众山匪,让他们切莫在往那山中抛尸。”
然而,这提醒好像来得晚了些,扔到聚阴地的尸体不说上千,几百也是有的。
唐宁将她的话接了下来:“所以,索命厉鬼和昨晚那几只鬼魂背后之人,就是山中聚阴地的冯大人。”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地方不解:“可他们为什么要替那小寡妇报仇?”
“因为小花是冯大人的妻子,这做男人的替自己女人讨公道,无论是阳间还是地府,应该都是挑不出理的。”
唐宁颦着眉毛,话是这么说,可她总觉有哪里不对劲。
“等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等他气消,一切都会恢复原来的样子的。”
三奶奶摸索着,抓起唐宁的手:“唐家小姑娘,莫在继续插手了,姑且就当做因果报应吧。”
“如果一条人命不能抵消他心中的怒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