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唐宁手伸得及时，他恐怕要狠狠砸到旁边的碎石块上。
林浩站稳身子后的第一句话不是道谢，而是询问：“万一被供奉的东西不在这里了呢？”
就算是祭祀，那也是发生在十几年前的事，被供奉的东西怎么可能会保留到现在。
“不会，那东西一定还在这里。”
唐宁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的神情异常笃定：“你别忘了我们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他们可是跟着幸家弟子，才找到这个地方的。
“就算我们是跟着他们来的又怎么样？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因为有人走动，脚下的不断有碎石块发生滚动，先前差点摔倒之后，林浩这会走起来更是小心。
对唐宁说的话，他很是不解。
“难道幸家人时不时到这来，就是为了祭祀那个东西？”
祭祀不是随随便便举办的，举办的日子、供品的选择，这些都是有讲究的。
昨天幸二叔是往这边走了一趟没错，但昨天那个日子，却是宜乔迁、忌嫁娶、祭祀的。
幸家也是道门家族，不可能不讲究、弄错这些东西。
林浩把心里话如实说了出来，他实在不相信昨晚幸二叔到这来，是为了祭祀、供奉那不知名的东西。
“那我们换个说法，假如那场祭祀从十几年前开始，但到现在都没完成呢？”
古人求雨、求丰年，都会用一个月的时间洗浴焚香，祛除身上的污浊之气后，才举行祭祀祈求之礼。
这过程，短的有一两天，长的却是有几月到今年不等。
若是幸家这场祭祀供奉的不是神明，或是祈求实现心愿，而是祭养某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那持续十几二十年，也不是不可能。
唐宁每说一句，林浩心中越是认可她的这个说法。
“那幸家所供奉的东西，真的是......”
林浩停了几秒，才说出后面的那个字：“真的是鬼吗？”
福利院的孩子被活活砸死在废墟下，显而易见，幸家给那个东西提供的供品不是肉体，而是死后才会出现的魂魄。
再回想自己之所以会跟幸家弟子到这来，也是因为他们带着许多鬼魂往这里来。
“是。”
“咔嚓！”
唐宁踩在砸在地上的石块上，石块没有左右晃动，却因为突然增加的重量，往下塌陷了下去，而且发出骨头的碎裂声。
听到这声动静，脚下的石块下面，显然压着一具孩童的尸骨。
“靠！”
林浩将这声音听得一清二楚，没忍住，破骂出口。
“幸家人到底还没有人性，这里面，到底埋了多少个孩子！”
越想，他越觉得气愤。
“多少个孩子？”
唐宁回想一路走来看到的尸骨，心中立马浮现一个大致的数字：“应该是三十六个。”
“这座祭台应该是四方祭台，中间放着被供奉的东西，供品则摆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且供品这种东西，当然不会是乱七八糟的数字，而是九这个极数的倍数。”
既然是九的倍数，为什么是三十六而不是七十二？
很简单，如果福利院轰塌的时候，太多孩童在这里丧命，那当时在京都一定会是大新闻，吸引来许多不必要的视线。
但林大哥收集来消息记录的很清楚，这间福利院的坍塌，在当时只是一个小新闻，在报纸上只占了一个小小的角落，还不是在主要页面。
而且报纸上的那则信息记载的清清楚楚，死亡人数只有三人，与他们刚才走来看到的骸骨数根本不符。
“如果幸家供奉的东西真的是鬼，作为供品的鬼魂当然是越多越好。但为了避免引来他人视线，幸家人只能降低供品数量、提高质量来达到同样的目的。”
至于怎么提高供品质量，无非是这些被活活砸死在这里的孩童的生辰八字，幸家应该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不是八字特殊的存在，便是与被供奉者八字相契合之人。
见林浩那小子一副大受打击、蔫头耷脑的跟在旁边，唐宁知道他在为幸家做的事感到愤怒、难过，可还是没有出言安慰。
玄门从来都不是一片净，哪怕玄门中人的本领高于普通人，但他们的心，却未必比常人告诫到哪里去。
相反，还有可能比普通人更为自私自利。
因为本领更高、实力更强，所以为了达到心中的目的，他们所做的一切，可能比常人所做的更为丧心病狂、不顾一切。
林浩要走的路还远，这里所见到的、所看到的，等日后回想起来，他便不会觉再觉得骇然。
因为一路成长的过程中，他极有可能碰上比这恐怖千百倍的事。
目光落在魏允身上，唐宁可没忘记在他墓穴地宫中看到的东西。
和这位大佬尸身化僵的布置比起来，眼前幸家的活人祭台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根本不能与之相比较。
“浩子，类似的事，你以后还会看到。”
唐宁能对他说的只有这话，剩下的，就看他自己怎么去接受了。
林浩抬起头，额头小电筒发出的亮光，让他捕捉到唐宁眼里的担忧。
心间淌过一股暖流，扯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而已，毕竟埋在废墟下面的不是什么猫猫狗狗，而是三十六个孩子。”
他们本应该是东方初升的朝阳，但还没升上当空，看过这多彩的世界，便早早的陨落在地。
“咕咕咕！”
你在说什么屁话！
唐宁还没说话，玺悠就不认同林浩敢说出口的这话。
一跃来到他肩上，揪着他的头发，凑到耳朵旁尖锐的叫起来：“咕咕咕！”
什么叫做埋在下面的不是什么猫猫狗狗！
“咕咕咕！”
猫猫狗狗也不能这么憋屈的被埋在下面好吗！
“玺悠！”
顾不得头发的疼痛，林浩连忙扭头躲开。
它这一喊，搞得自己耳朵嗡嗡作疼。
揉了好一会，才感觉那股耳鸣声散去。
一脸幽怨的看着它：“小祖宗，你又是看我哪里不顺眼了？”
“噗嗤~”
唐宁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不是看你不顺眼，是你说的话找惹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