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挠了挠下巴。
“查水表的，有人就开一下门。”她面不改色。
人眼眨了一下，消失了。
“咔哒”一声，房间的门应声而开。
颜夕大义凛然地踱步进去，完全当自己家了。
房间有30多平，只有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再无多余的装饰。
给颜夕开门的常威是个矮个子男孩，十六七岁的样子，颔着头，两只吊眼诡异地盯着她。
来福则坐在地上，腿别扭地弯曲着，身子因恐惧不自觉地抽搐。
不仅如此，来福脚下还有样东西发着幽幽白光。
颜夕弯腰拾起来，发现那是一部架着自拍杆的手机。
她看向手机屏幕，里面映出了自己的脸，下面的弹幕一时间如潮水般涌动：
【大晚上看灵异直播，竟然能刷到美女？！】
【美女贴贴！】
【都说了多少遍，是剧本！还真有人信啊！】
【我看不像剧本，挺真的，两个主播年龄也不大。】
【现在的演员多卷啊，还是受精卵的时候就会演戏了！】
“你在直播？”颜夕转头，探寻的目光看向来福。
来福这才从恐惧中清醒过来，牙齿打着战，手脚并用爬到颜夕身边。
“你，你，你，是人是鬼？”他抬头，结结巴巴地问。
颜夕简单思考一秒。“都行。”
来福被颜夕的随和镇住了，傻愣愣地仰头看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颜夕看向弹幕，上面刷屏一般，满是【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旁观望的常威上前两步，来福如同被火烧了一般，一把抱住颜夕的腿。
“他是鬼！”来福脸色惨白地嚎叫。“刚才他的头瞬间变成了老鼠！大家都看到了！”
【主播说的没错，我们都看到了！】
【是剧本！是道具！傻*们！】
【演的很真，我差点信了。】
【直播不可能剪辑，真是细思极恐！】
“你才是老鼠，你全家都是老鼠。”常威语气不善地弯下身子，两手着地，弓起背，似乎下一秒就要凌空跳起，一口咬断来福的喉咙。
“对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不是老鼠啊。”颜夕从来福手中抽出腿。“明明是一条黄皮子嘛。”
来福呆住了。
常威凶恶地“哈”了一声，颈上的人头一闪而变，化成硕大的黄鼠狼头。
“啊！！！”来福尖叫。
【弹幕护体！弹幕护体！弹幕护体！】直播间也炸锅了。
直播间中有300多人，来自全国各地，此刻口径达成了前所未有的统一：
这个世界……真TMD有鬼啊！
“你，吵到我的耳朵了。”颜夕给了来福一脚，又转头怒视直播间。
“你们，吵到我的眼睛了。不就是个黄皮子附身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卧槽？小姑娘好大的口气！】
【是要现场捉鬼吗？】
【我姑奶奶在农村，就被黄皮子附过身。但常威这附的也太瓷实了吧？物种都变了。】
【来，开始你的表演，捉到了，小爷我给你刷一打火箭！】
最后这句是一个名为【薛定谔的猫罐头】说的，他的id流光溢彩，格外骚包，散发着浓浓的金钱气息。
【猫爷！猫爷来了！】
【听说他的‘扭音’背后大股东的独生子，B市数一数二的富家少爷！】
【猫爷竟然也看灵异直播！我和有钱人的共同点+1】
【一打火箭？12个？每个5000元？】
【猫爷大手笔！】
颜夕盯着屏幕的眼睛倏忽一亮！钱性恋瞬间站上没有理智的高地！
常威低吼一声，四肢着地，就要朝颜夕扑过来。只见后者眼稍上挑，黑水晶般的瞳仁将他一瞪——
“等会儿，没看我正忙着呢吗？怎么这么不懂事！”
常威后腿一软，竟在一瞬间卸了力气！
他感觉背上寒毛直竖，心脏“突突突”越跳越快，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呼吸都要停止了。
他……竟然在恐惧！本能的恐惧！
他堂堂修炼百年的黄大仙，竟然在恐惧一个吊儿郎当的人类小姑娘！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他哪里知道，就算他修炼千年、万年，也是畜生，等级在鬼之下。
而颜夕是鬼之上的鬼神，还是天生纯血，纵然没有法力，仅仅是瞪一眼的威压，也能让他魂飞魄散、动弹不得！
这就是降维打击！
“你们说5000元……是什么？”颜夕向前翻记录，找到了那句话。
【一个火箭5000元，一打就是6万元！你要是真的会捉鬼，就是躺着赚钱了！】
6万元！
颜夕心中忽然激动一下，她抱住手机，生怕它从手中逃跑。
“6万元公民币吗？”
【当然，不然还能是冥币吗？哈哈哈】
【主播真可爱。】
【这位是见义勇为的小姐姐，主播可还在地上趴着呢。】
颜夕抬头看向常威，眼神中充满了热切的爱意。
6万元，我来啦！
她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本旧书，兴冲冲地朝常威冲了过去。
附身的黄皮子被鬼神的威压死死压制着，连头都抬不起来，哪里有力气反抗？
“啪！”
常威的脑袋上狠狠挨了一下，硕大的黄鼠狼头一闪，瞬间变回人的模样。
与此同时，一只手臂长短的黄鼠狼从常威背上滚了下来，蜷成一团，在颜夕脚下瑟缩着。
“滚吧，再敢附身人类，就震碎你的魂魄。”
颜夕揪起黄鼠狼的后脖颈，给直播间众人瞧了一眼，转手丢到了窗外。
常威神色恍惚地睁开眼睛，揉着麻木的头皮，疑惑地环视四周。
“我怎么在这儿啊？来福，咱们还去不去鬼屋直播了？哎？她是谁啊？”
来福这才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幻，他连哭带嚎地一把抱住朋友，鼻涕眼泪蹭了他一身：
“我草！你TM被鬼附身了知不知道！”
常威迷瞪瞪地，企图理解一切。
“你被附身过一次，今后容易招鬼。多晒太阳，佩戴朱砂、桃木等物品，一周内切忌流血、杀生。2个月后即可恢复如常。”
颜夕瞥了他一眼，嘱咐道。
“还有，你网聊的女朋友是个男的，明天上午十点和你姐姐面基。”
常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