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飞到天上。虽然心中悲痛万分，依旧没抵挡住晕机，吐个不停。
走下舷梯时，他觉得两脚像是踩在棉花上，身子晃晃悠悠，摇摆不定。
可他还是费力开口，向空姐问了时间：
6点58分。
颜夕让他7点之前到达B市，他做到了。
于老六的心中稍许宽慰。
出了机场，他被稀里糊涂地拉上一辆出租车，拉到一家城市特产专卖店。
操着本地口音的店员高傲地扬着头，既对这个外地人嗤之以鼻，又想掏空他的钱包。
于老六拿了2瓶最便宜的酒。店员一边结账，一边不满地骂骂咧咧。
“才50块钱，就要给你个袋子，袋子一个还要5毛呢！”
于老六没在意他的喋喋不休，心中牢牢计算着：
【买2瓶最便宜的酒。】
出了特产店，于老六在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没等司机询问，他便脱口而出：
“顺平区府前路龙泉小区4栋2单元1201。”
司机没有接话。那一瞬，于老六的心脏都要停跳了。
他不会背错了吧？
颜夕告诉他的住址准确吗？
直到司机说“好嘞，您系好安全带”，于老六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合租房楼下。
电梯直达12层，没有碰到一个人，在这种工作日的上午，人们大都上班去了。
“叮咚！”
大约1分钟，门锁才“咔哒”一声打开，露出小月睡意朦胧的脸。
看到于老六，小月呵欠才打一半，整个人定在了原地。
“……爷爷？你，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小月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于老六沉下脸，将酒塞到她手里，说出那句颜夕教他的话：
“是静静告诉我的。”
小月腿一软，差点没瘫在地上。
“静静她……出差了，不，不在家……”小月扶着墙壁，心虚地向屋里瞟去。
昨天带回来的男人还没醒，她绝不能老头知道自己的那些烂事！
“爷爷，我，我还没换衣服，您去客厅坐坐？”小月引于老六进入客厅。
那是一个暗厅，与走廊有一门之隔，平时不用的时候，门就一直关着。
小月手足无措，紧张万分，以至进入自己卧室时，还拎着那两瓶白酒。
隔壁传来窃窃私语声，隐约能听到是一男一女，但于老六没有理会。
至此，颜夕告诉他的一切，全部应验了。
他悄悄走向角落的电脑桌，打开上数第二个抽屉，摸向最里面，果然有一个方形小盒。
小盒里放着一只银色的U盘，于老六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依旧按照颜夕的嘱托，小心地装进裤兜里。
隔壁传来吵架声，越吵越激烈。忽然，只听“哗啦”一声，好像是玻璃瓶碎裂，转而传来女人尖锐的叫喊：
“你TM敢打我！要不是你说把那个女人卖了，你会给我升职加薪，我会低三下四地陪你睡？”
【听到女人的尖叫声，立刻离开，千万不要停留。】
于老六如对颜夕敬若神明，不敢违反一个字，赶紧起身拉门。
门把手一动不动，被锁上了。
于老六手心一下子冒出汗来，明明是夏天，他却觉得全身冰冷无比。
……颜夕根本没算到这一点啊！
他现在该怎么办？
于老六回头看窗户，立刻打消了跳窗的念头。
这里和他的老家不同，是12楼，跳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他心一横，使出全身力气，狠狠一扭把手——
“咔哒”一声，门开了。原来是锁芯卡住了。
于老六不敢耽搁一秒，加快脚步跑出合租房，来到电梯间。
【不要坐电梯，走楼梯。】
虽然12层的高度对于老人的膝盖很不友好，但他依旧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走了下去。
走到2层时，只听楼上传来“轰”的一声爆响。
于老六如同一只被马刺扎到的驽马，两腿肌肉绷紧，“蹬蹬蹬”一口气冲下了楼。
刚站到门外，就听人们的惊叫声：“着火啦！”住户开始纷纷跑出来。
于老六站在楼下，抬头望着12层冒出的滚滚浓烟。一滴浑浊的老泪落了下来。
1个小时后，于老六出现在顺平区警察局中。
“俺要报案。”他紧张地瞪着年轻的男警官。
“您要报什么案？”
“谋杀案。”于老六眼睛一眨不眨，男警官的表情肉眼可见变化了。
“请详细说说。”
“俺孙女的闺蜜小月，将俺孙女于静卖给颜素传媒的董事长。颜素将她囚禁在家里，侵犯、虐待致死！”于老六说着，声音颤抖起来。
听到“颜素”这个名字，男警官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
颜素是B市著名的富豪，又是局长的朋友，顺平警察局中无人不知。
他不敢接这种案子，他考了3年，好不容易考上警局的小职员，不能为了不相干的人丢掉饭碗。
“您留个联系方式，我们查实后立刻与您联络。”男警官决定先安抚他的情绪，转头立刻报告局长。
于老六一听，立即如被点燃的火药般炸了。
“她是惯犯！她的所有朋友都是被这样卖掉的！她伪造她们的声音，用A……AD，AS，A……”
于老六一时想不出那个词来。
“AI。”清脆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女警官，看上去刚从警校毕业，身高接近180，身姿挺拔，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左眼下有一颗黑色的泪痣。
于老六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的样貌特征和颜夕描述的竟分毫不差！
“对，对，AI。”于老六一把抓住她的手，如同看到久别的亲人。
按照颜夕所说，这是警察局中唯一能为他查案的警官！
“牵扯到颜素啊，有点意思。更有意思的是，颜素昨晚在家中暴毙，你知道吗？”
楚言看上去纯良无害，但言语中却流露出令人心悸的狠意。
“小楚啊，你是新来的，还是别插手这种事……”一个老警官凑上前来，出言阻拦。
楚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说出的话也越发凶狠：
“我知道，颜素是老赵的朋友嘛！放心啦，老赵要是敢阻挠我，我就让他从局长的位置上，滚下去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