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听后,眉头一扭,飞起一脚,踹开抓着颜夕的牛头马面。
“混账!你们敢对公主无理?”
牛头马面在地上滚了两滚,委屈地对视了一眼。
果然,正如阎王大人所说,不管阎行公子平时多么顽劣跋扈、背地里放多么狠的话,见到妹妹,也会被瞬间降智。
颜夕眉毛弯弯,露出一个甜甜的笑,牛皮糖一样“啪叽”粘到阎行腿上。
“九哥~小夕好想你呀!你怎么这么晚才来看我?是听到小夕每晚想你们的时候,可怜的哭声了嘛?”
颜夕抱着阎行的腿,使劲挤出两滴眼泪。
曾有很多人说她是个优秀的演员,不然也不会在王者×耀上被举报那么多次。
阎行垂着眼睛注视着她,喉头轻轻颤了颤。
阎行内心OS:呜呜呜宝贝妹妹说她想我,我好感动!哥哥也想你!想到痴,想到狂,想到哐哐撞大墙!
“九公子,执行阎王大人的任务要紧,请立刻杀掉肉身,带公主的灵魂回地府!”
说罢,马面拖着两只跛脚,爬到阎行脚边,双手奉上一把尖锐的匕首。
颜夕暗中瞪了这孬货一眼。
“哥哥,我也很想跟你回去呀!可是我现在和这具肉身融为一体了,强行杀死肉身的话,就像是用‘割魂刀’一片片割碎我的灵魂。小夕疼一些无所谓,我是怕哥哥会心疼呀!”
颜夕头一次知道,从自己嘴里还能说出这么绿茶的话来。
是和颜茹学的吗?谁知道!反正她自己都快要吐了。
“有道理,”阎行踢开马面呈在他脚下的刀。“而且这是在人间,杀人什么的太血腥了,还是用一些温和的手段比较好。”
牛头马面瞪大眼睛,在心中吐槽:是谁在来到人间之前放出狠话,说定要一刀刀剐了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翻脸就不认账了是吧?
“对,温和的手段!”颜夕看到阎行顺着她设下的陷阱慢慢走进来,很是兴奋。
她和许庭安约定的地方是“蓝翔医院”,因此她要想办法,将阎行骗到医院去。
阎行垂手抚摸颜夕的后颈,忽然幽幽说了一句:“要不然,我掰断你的颈椎骨吧?会死的很快,还能留个全尸。”
颜夕快速打掉他的手。“九哥,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要不然用电击?先将你挂在高压线上,然后切断电缆?”
“九哥,你是魔鬼吗?”
“要不然就用人间最流行的方法——跳楼。湖大逸夫楼,一跃解千愁?”
“九哥,你是在哪儿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颜夕赶紧止住哥哥的胡言乱语,让他不要再人间随意发疯。
“九哥,你听说过安乐s吗?”颜夕附在他耳边,低声嘀咕着。
“在附近的‘蓝翔医院’,有种SSR级别的药物,吃下之后可以无痛死亡,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九哥如果能帮我拿到这个药,我就安安心心跟你走,绝不会不说一个不字。”
阎行本就被强行降智,又没搞明白颜夕最后的一句话到底是“Yes”还是“No”,大脑给直接干死机了。
“行,就按你说的做吧。”遇事不决,说这句话就对了,这就是阎行对待妹妹的人生哲学。
“好嘞,九哥你最宠我了~这边走。”
颜夕领着三人向医院走去。一路上,她故意走的很慢,以便给许庭安拖延时间。
拐过一个路口,进入小路,周围变得荒凉起来,开始出现即将拆迁的建筑。
颜夕看到一间破旧的瓦房,门开着,里面堆满了稻草,还能看到中央废弃的炉子。她忽然意识到,这就是“预知梦”中见到的地方。
果然,“预知梦”只能当做今日运势,只要刻意控制行为,结果就会改变。
颜夕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歪头往瓦房里瞧。
忽然,房中一道黑影一闪而过,踩到地上的瓦片,发出“哗啦”一声。
“有人?”阎行敏锐地撇过头,双目直盯着黑洞洞的瓦房。“不对,是鬼?”
“是的,九公子,最原生态、无净化的恶鬼,和我们地府的完全不一样。”牛头在一旁解释道。
颜夕不想节外生枝,一把揽住他的胳膊。“驻留在人间的恶鬼多得是,咱们要是各个管,鬼差不是要失业了?快去医院吧!”
可阎行才不是肯轻易罢休的主儿,他和颜夕都继承老爹阎王的一种性格:认定的事,就算天塌地陷也必须要做。
“走,看看去,我还没见过原生态的恶鬼呢。它们在地府都老老实实的,只会哀嚎求饶,一点不好玩。”
阎行一只手搂起颜夕,抱小孩一样,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臂上,兴致冲冲地向瓦房走去。
颜夕本能地感觉情况不对。她挣脱了阎行的束缚,跳到地上就要跑,却被身后的牛头马面一把拦住。
“嘿嘿,公主,你要去哪儿呀?”
颜夕的左眼突然狂跳不止,很快拐得整个左脸都痉挛了起来。
她一把抓住阎行,大叫一声:
“别进去!”
“怎么啦?去看看嘛,来都来了。”阎行转头劝她,整个身子已经没入瓦房一半有余。
忽然,颜夕觉得背后被人使劲儿一推,整个人栽倒在阎行身上,跌入瓦房之中。
顿时,背后的光消失了,周遭变得一片黑暗,颜夕觉得自己如同一只金丝雀,被关进鸟笼中,四周蒙上死亡的黑布。
“哦~”阎行感叹道。“这个恶鬼厉害呀,想把我们俩困住。”
“九哥,别感慨了,我们是真的被困住了。”颜夕向后摸去,本想找到门环或把手,却只摸到一片虚空。
她打开手机,网络无法连接,信号为0,连时间和日期都是乱码。
看来这个瓦屋中是个独立的空间,进入的人便完全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九哥,虽然现在问有些晚了,但我还想确认一下,”颜夕靠近阎行,他身体的温度让她感到些许安慰。“你信‘预知梦’吗?”
“不信啊,那不是和星座一样,哄小孩儿玩的东西吗?”
“你说,‘预知梦’这个东西,会不会在地府不准,在人间却准的一批?”
“啊?为什么啊?”
在黑暗中,颜夕的眼睛依旧能看清周围。
她的手边,是一只破椅子,上面放着一卷粗麻绳,这与梦中的情景不能说是毫无关联,只能说是一毛一样。
而且她也逐渐意识到,梦中那两个围坐在炉子边、大口吃饭的正是牛头与马面,而他们吃的,则是阎行的内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