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老吕听到这个词，没由来地打了个寒战。
“目前看是这样的。”
颜夕向后退去，直退到沙棠停车的位置，低头在草地里找着什么。
“如果我能感觉到禁行的危险，许庭安车里的鬼应该也能感觉到，大概就在……这里！”
颜夕停下脚步，顺着地上急转弯压出的车辙印向前看，果然正对着迈巴赫出车祸的方向。
“他是在这儿跳车的，去的方向是这里。”
颜夕往左手边走了几步，进入路边的树林中，不一会捡来几片沾血的衣服碎片。
“这是安少爷的！”老吕一眼就认出来了。
颜夕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他噤声。
“看来当时车上的鬼并非恶类，他们只是被招鬼……”颜夕察觉到说错了话，立刻改口，“被这辆车吸引，上来玩玩罢了。”
“公主的意思是，那些鬼救了许庭安？”沙棠问道。
“可以这么说，”颜夕点点头，“在即将出车祸的时候，他们控制了许庭安的身体，及时跳了车。”
老吕听得一头雾水，只好拣重要的问：“那现在，安少爷在哪儿呢？”
颜夕向树林深处走去，两个人跟着她。路上偶尔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衣服残片，昭示着许庭安前进的方向。
来到一片林中的空地，血迹和残片都消失了。
这是许庭安最后呆过的地方！
颜夕扬起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
“公主发现什么了？”沙棠紧跟在她身后。
“好重的鬼味。”颜夕在鼻子前扇了扇。
“是许庭安车上的那些鬼？”
“不，是成百上千的鬼，还夹杂着食物的气味。”
最后一句话颜夕说得也不太自信，但她的确闻到了熟悉的地府烧烤味、炒饭味、麻辣烫味。
“公主，你是不是饿了？”沙棠哭笑不得。这丫头的脑子里，随时随地都想着吃啊！
颜夕抓了抓下巴，努力回忆着。
她在地府时，好像听说过一种存在于人间的阴间小吃街，好像是叫——
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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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航和辰心在一家农户的门口下了车。
农户家里并不富裕，只有一间不大的小平房，一个40多平的院子，里面散养着几只鸡和山羊，还停着一台破旧的拖拉机。
楚航走到铁栅栏门前，按了门铃。看门狗听到了外面的响动，支棱着两只耳朵跑出来，凶巴巴的大声吠叫着。
楚航瞪了它一眼，那条狗立刻委屈地“呜”了一声，夹着尾巴灰溜溜回窝了。
动物对法力的感知，要比人敏感得多。
一个男人拄着拐，一瘸一拐地从屋里走出来。他只有三十几岁，但常年的风吹日晒让他看上去要老许多，似乎已经人过中年。
“你好，是驻人办吧？”男人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睛瞅着楚航，似乎在判断眼前的这个少年是否成年。
楚航转头，示意辰心解释。
“您好，我们是驻人办工作人员，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辰心的业务能力比楚航好太多，而且是微笑式服务。
男人吃了一惊，疑惑地揉揉眼睛。他刚才明明只看到楚航一个人，怎么一眨眼，旁边又出现了一个？
还是个如精怪般漂亮的女人！
“你，你是妖精吗？还是山野的狐狸？”男人后退一步，笨手笨脚地举起拐杖，色厉内荏的吼道。“是不是你把我儿子迷走了！”
“他说你是狐狸精。”楚航小声地在一旁煽风点火。
辰心苦笑。她从小有着隐藏气息的天赋，以至于第一次看到颜夕时，还把对方吓了一跳。
“我们是驻人办的工作人员，这是工作证。我叫辰心，他是我的助手楚航。”辰心说着，递上工作证明。
“您在9点52分时打电话给驻人办，说遭遇了鬼怪之事，要我们来一趟，还记得吗？”
男人看过工作证明，又听辰心说得句句对应，这才放下心来，打开了栅栏门。
“对不起啊，这边靠近坟地和山林，经常闹鬼、闹妖精，白天也不消停，我是给吓怕了。”男人一瘸一拐地在前面引路。
“您怎么称呼？”辰心问。
“我叫蔡二狗，叫我老蔡就行。”
老蔡请两人进屋。屋里只有一条窄窄的走道，左手边是卧室，右手边是储物间，再往前走是厨房，飘来浓浓的柴火味。
三个人进了卧室，第一眼就看到炕上微微起身、想要迎客的瘦小女人。
“老蔡，来客人了？”女人的声音细若游丝，似乎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没事儿，你躺着吧，我能招待过来。”老蔡一瘸一拐地走到炕边，按下妻子，细心地给她盖好被子。
女人闷在被子里咳嗽了两声，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蔡先生，发生什么事了？”辰心坐在炕边，耐心地询问着。
“唉，是我那个不听话的儿子。”老蔡说着，禁不住摇头叹气。
“我们这边鬼怪传说多，村里的孩子们也都胆子大，不怕鬼。昨天晚上，我8岁的儿子小菜和村里几个小小子去坟地里探险。这要是让我知道，肯定打断他的腿，可他是偷偷翻墙出去的，我和媳妇谁都不知道！”
老蔡小声说着，偷偷瞧着媳妇，似乎怕她听到。
“今天早上，那几家大人来找我，说家里的小孩都回去了，只有我家小菜没回。听那几个孩子说，他们走在林子里时，听到‘砰’的一声响，好像是野猪撞树上了，就一起过去看。”
“去的路上，忽然看到前面有灯光，还飘来一股饭香。他们仔细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林子里的空地上支起了一个小吃街，灯火辉煌，卖烤肠的、卖炒饭的、卖麻辣烫的，应有尽有。”
辰心认真地听着，楚航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小菜就说他饿了，想去买点吃的，孩子们拉他别去，可我家那是个死爹哭妈的犟种，哪能听劝？自己一个人就去了。”
“孩子们远远看着他，只见他在一个小摊前停下，拿起上面的东西，直接开吃。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再定睛一看，灯也没了、小吃街也没了，他们面前只有一片空荡荡的林间空地。”
“几个小孩知道撞见了鬼，一边嚎着一边往家跑。可是我家小菜，就这么没影了啊！”
老蔡说着，抹了抹眼角，声音哽咽了起来。
“我媳妇身体不好，我前年干活又摔坏了腿，家里就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现在……唉，这可怎么办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