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夕瞪了猫爷一眼,后者老实地闭上了嘴。
猫爷从小锦衣玉食,被家里宠坏了,因此有啥说啥,丝毫不顾及。
但这回,他也隐约意识到自己这句话问的不应当。
因此他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网上有人造你的谣,估计是不想让你上《恋旅》这部综艺吧,但是我肯定是相信你……”
“我的确去过洛丽塔岛。”颜夕语气平淡地说。
猫爷如同一只被手动闭麦的碎嘴子猫,瞪着两只杏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过不是为了那种龌龊事,如我所说,是去出差的。”颜夕摆了摆手,不喜欢别人把自己与许庭冬这种人归为一列。
猫爷张了张嘴,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话:
“所以,你是清白的?”
颜夕哂笑一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听得她突然拽出一句禅语,猫爷哑然失笑。
“行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明白了。希望过几天,能在《恋旅》的片场看到你。”
说罢,他一摆手,自顾自的挂断视频。
颜夕则依旧捧着手机,咀嚼着猫爷的最后一句“希望过几天能在《恋旅》的片场看到你”。
她本能地预感到,一场横贯整个互联网的“千万人撕逼名场面”,即将到来。
“楚航,”颜夕丢开手机,整个人踩在椅子上,致使椅子不安地摇晃起来。
“今天在直播间,有多少骂我的人?”
楚航的眼神躲闪一下,随即尴尬笑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啊?”
“虽然你删评论、踢人的速度很快,但我又不是瞎子。”颜夕指了指他的手。“键盘都快被你搓出火星子了吧?”
楚航叹了口气,他本以为已经瞒过去了,却没想到颜夕其实心里门儿清。
“今天直播间的在线人数有30多万人,发过不当言论的……大约有三分之一吧。”
三分之一?也就是说,今天至少有10万人在线骂她?
颜夕对自己忽上忽下的口碑,有些哭笑不得。
“大眼上对我的评价,真的如猫爷说的?”
楚航小心地组织语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颜夕沉吟一声,打开手机,在搜索框中输入自己的名字。
刹那间,无数词条如井喷般一齐涌出:
#颜夕贱货#
#许庭安未婚妻成了我嫂子#
#颜夕彻底糊了#
#恋旅颜夕惨遭退货#
颜夕点开一条,下面3000多条评论,清一色是骂她的:
【江山易改,贱货难移!】
【她被赶出颜家的那一天,许庭安就该一键退货!】
【颜夕是不是从小缺爱啊?怎么总喜欢勾搭哥哥辈的?】
【之前给她洗白的那些人,脸疼不?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能蹦跶吗?】
颜夕点开那人发的链接,里面是一段清晰的视频:许庭冬一脚踢开机器人希瑞,扯着她的胳膊飞奔上船。
另有几张模糊的床照,是许庭冬和另一个女人的,也被一同安在了颜夕头上。
颜夕为难地挠了挠头。
她知道,视频是洛丽塔岛上别人的偷拍。可是如今这件事要暂且保密,她自然无法出面澄清。
所以,只能先这样糊着,等楚言那边发官方通告,来救她了。
颜夕丢掉手机,踢飞拖鞋,整个人陷入松软的沙发里。
这时,手机忽然震动一下。有人在大眼的后台,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肯定又是骂我的吧?”颜夕苦笑着想。“我何时这样憋屈过,要被别人追在屁股后面骂?不行,干他!”
这样想着,颜夕抓起手机,正要对线,却发现对方的ID竟然是【糊拦卫视】。
【颜夕女士,我台特邀您参加9月23日开机的《恋爱吧,旅行者》综艺拍摄,请于9月20日来H市库茶大厦“糊拦卫视”总部进行视镜,期待与您会面。】
颜夕向上翻聊天记录,从昨天开始,对方将这段话向她发送了4次,大概是x信联系不上,“扭音”又没有直播,他们不得不找到大眼上来了。
“哼,哪有节目这样‘邀请’嘉宾的?叫狗还得拿袋肉干呢!不去!”
颜夕冷笑一声,退出聊天,留给对方一个已读不回的冷漠背影。
说实话,现在她也没有心情拍什么综艺。
九哥阎行还没找到,沙棠的灵魂又丢了,洛丽塔岛的事让她在全网公开处刑,许庭安那边也不知道会不会提着40米大刀找上门来,还有直播……
颜夕躺在松软的沙发中,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大脑度过了一段似睡非睡的空白时期,等她忽然睁开眼睛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颜夕平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粉色吹风机的毛绒毯子,头枕在楚航的腿上。
楚航斜靠着沙发扶手,眼睛闭着,浓密的睫毛在眼下垂下一大片阴影。
“咦?”仰头瞧着楚航的脸,颜夕忽然疑惑出声。
一天未见,楚航的法力好像精进了不少,灵魂在肉体中也稳固了很多,身体也肉眼可见地结实了一些。
“难道是地藏王叔叔来看过他了?”颜夕怀疑道。
作为一介凡人,竟然能获得地府顶级鬼神的青睐,楚航的潜力比她想象的要非凡许多!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颜夕轻轻起身,抬手摸了摸坐在她脚边的爱宝。
爱宝就是在前几天直播中,那个被伪善老人渣强尖后杀害的可怜女孩,她现在向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颜夕脚边,见她醒了,抬起头露出一个笑脸。
“姐姐,我找到爸爸妈妈啦!”
颜夕歪了歪头,脑海里出现一个“?”
“昨天吗?”
“不,是今天,刚才!”爱宝扯着颜夕的手,兴奋地在沙发上蹦跳着,尖细的声音充满愉悦。
“爸爸妈妈都来啦,就在楼下!可是妈妈在哭,爸爸也在不停叹气,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
颜夕这才意识到,我不去就山,山竟来就我。爱宝失踪后,她的父母苦找不到,竟然来到“驻人办”求助了!
她赶紧跳下沙发,胡乱披上一件外套,用清水揉了一把脸,刷两下牙,一边扎着头发,一边走下楼梯。
一楼的会客厅里果然坐着一对年轻夫妻,听到楼梯上的动静,他们抬起两张蜡黄的脸,木然而哀伤地看着颜夕。
看到他们的脸,颜夕暗自吃了一惊:
这两个人的死期,竟然就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