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带人把河道排查完回去找公子复命,见一扇门没人就去了韩家,结果公子夜里也没回去,桃娘说井盐去了艮山的月老祠,让她等公子回去之后帮着转告一声,我想反正找不到公子,就连夜赶去月老祠找井盐了。”
周虎继续说,“到了月老祠没见着人,就在附近转,绕着官道走转到桑林那头儿村外,远远就看见这边的山上着火,又听有人说韩公子在这边,就冲着这个方向赶来了,刚好在桑林边碰到井盐。他骑了我的马去仁和县报案,我赶紧来救公子。”
“呵……”韩致远轻笑一声,“那我倒是又托了慕景彦的福。你先跟我说说,排查出多少东西?”
“共五十八座桥,一百零六根铁棍。那东西又多又重,不好运。临安知府的杨捕头出主意把铁棍就近运送,按照是哪个衙门管的地界,分别先送到各衙门封存,靠城南一带则送到兵部与军器监备查,就是在押运最后一车的时候杨捕头临时有急事要先返回府衙一趟,就顺路送到府衙去了。”周虎说。
“竟然那么多!”韩致远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在暗中做这么繁重的事,得需要多久完成?
周虎又道,“公子先别说这些了!以后你出门办事让我跟着吧,就算有危险,我也能跟公子死一处,就像上回……”
“什么死不死?你跟我死,你娘呢?上回怎么样?我们不是都还好好的活着?”韩致远把画好的图收起来,“再说我的命大得很,哪儿能那么容易被收走?以后别再扯什么死,不是咒我么?”
“是是,我说错了,公子为民除害,是大富大贵的人,遇到危险就有神鸡搭救。”
“那是逢险化吉!”
韩致远继续检查两个死者,除了从二人掌心磨的茧子上看出是常年握锄的农夫之外,没有其他明显的发现,不过这一点,他已经从之前两个人攻击他的时候,挥舞短叉的肢体动作判断出来。
“公子,查完了吧?我背你去找大夫。”周虎见韩致远坐到一边,急切的道。
韩致远倒是不急,“骑马的话,慕景彦应该快返回来了,先等等,你朝南去找找,还有一个被烧的人,如果还活着,你先带他走,如果死了就弄到这儿一起等着衙门的人来处理。”
周虎一听,连摇头,“不行,我不能离开公子,万一我前面走,后面又有人来怎么办?”
“哪儿来的那么多人?快去!”韩致远声音一沉。
“哦,”周虎就听不得韩致远这种严厉的语气,只得应道,不过临走前连火把一起带上,“没火,有人来也一下子找不到公子,他们先找的也是我。”
一炷香后,周虎扛着“王坤”回到韩致远跟前,把人放下,“公子,他死了。”
“看来行凶作恶之人是没有神鸡保护的。”韩致远借用周虎的话。
“韩公子!周大哥!”
桑林里响起呼叫,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鸟儿又被惊飞。
“井盐回来啦!”周虎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回应,挥动着手中的火把,“井盐,我们在这里!”
慕清颜牵着马,向着亮光寻过来,“衙门的人随后就到,我先返回。”
说着,慕清颜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包袱送到韩致远跟前,“别嫌弃,这也是我仗着周大哥的令牌才讨到的。”
周虎帮着打开包袱,见里面是一套干净的衙役衣裳,连鞋子都有。
“周大哥,趁衙门的人还没来赶紧为你的韩公子换上,免得影响了咱们一扇门老大的高大形象。”慕清颜又从袖口里掏出个瓷瓶,一起递给周虎,“这是我半路敲开一家药铺恐吓到的烧伤药,如果韩公子不在乎被人骂,就不用理会了。”
然后,转身背过去抚马。
“井盐,你也来帮帮忙。我大手大脚的怕弄疼了公子。”周虎招呼慕清颜。
慕清颜的头贴着马脖子,不肯回身,“我累了,休息一小会儿,行吗?”
“周虎,让她休息,你来就行。”韩致远自然知道慕清颜故意躲避的意思。
“哦。”周虎听了,便也不再执意叫慕清颜,自己给韩致远褪去残破的衣衫,在烧伤处都涂了药,换上那套衙役衣裳,散乱的头发重新束起,带上差帽,人重新恢复了整齐。
这时,仁和县衙的人也赶来在林中呼叫。
周虎又举着火把回应,把人都引过来。
“韩公子?”衙门的人险些没认出同样一身差服的韩致远。
“让几个人把这三名死者先送到仁和县衙,再着个人去艮山这一带的村子里传唤一个叫王乾的人,其余的人在附近查看一下,看有什么遗漏。”韩致远作出安排。
“是。”带领衙差赶来的是仁和县衙的一个都头,马上吩咐下去。
众衙差散开。
“我们先去仁和县衙。”韩致远招呼慕清颜与周虎,又对那都头道,“再征你们衙门一匹马。”
“是,公子。”
于是,周虎跟韩致远同乘一匹马,慕清颜骑上衙差留下的,三人绕经官道大路向仁和县衙赶去。
刚过桑林,到了一个岔口,韩致远吩咐周虎,“走左路。”
“去月老祠?”周虎想到慕清颜要去的地方。
“是去取慕景彦落下的马,要是丢了还得赔给鞍马店。走!”
三人上了左路,沿山道奔到月老祠所在的山下。
慕清颜远远的望见自己留在那儿的马还绑在树上,“真的还在,韩公子不用赔了!”
奔到跟前,周虎率先下马,“我来的时候就见这儿拴着这匹马,原来是你骑来的。”
慕清颜也跟着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周虎,“周大哥,这个还给你。”
这是一扇门特有的令牌,虽然有朝廷刑部标记,可还有嘉王府的刻印,而正中却是一个笔体苍劲的“韩”。
当时她去仁和县衙报案,周虎把这个“信物”交给她,果然有了这个东西方便多了,衙门的人公干还都认这块牌子,不过到药铺就不太好使了。
三更半夜把药铺的门敲开,身无分文想要药,就算有令牌,或者让人觉得仗势欺人,或者让人觉得是打劫行骗,最后她是连恐带吓的逼着药铺伙计把药赶紧拿出来
有了药力缓解,韩致远的烧伤处没有那么痛,不打算回去,决定先就近去仁和县衙继续办案,途中还专门拐到了月老祠。
慕清颜知道,韩致远真正的目的根本就不在取马,周虎本来说对了,他就是要去这个月老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