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握了握拳,“好,你等着。”
然后,又踏着众人的肩头跃出了包围圈,洪亮的声音在半空响起,“你们这些人听着,谁要敢伤井盐一根毫毛,一扇门定抓你们去吃牢饭!”
“法不责众,不要怕他!”有人道,“我们这是为了自己,为了临安,是石仙要他的命,我们只是奉仙命行事。谁敢违抗了仙命?就算是官家见了仙人也得祭拜!”
“捆了她!捆了她!”众人振臂高呼。
“老大,你看这,正好赶在咱们家门口。”
木棚外,鼠六对邱大说。
他们这片菜地也被人踩毁了不少,把那个卖菜的汉子心疼的直跺脚,“奶奶个熊!这可是老子辛辛苦苦种下的,简直比山匪还山匪!”
邱大眯着眼睛瞧着蜂拥而至的人们,“静观其变。这小子都不怕,咱们急着凑什么热闹。”
慕清颜被人用草绳五花大绑起来,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扭送着她远去。
邱大招呼木棚里的几个人,“走,跟上去瞧着。”
“老大,有当差的在,咱们不用凑热闹去了吧?”鼠六指指菜地不远处的几棵大枣树。
几个躲在树上的人影跟随着队伍一起离去。
这帮人经常跟衙差打交道,也算是练出了火眼金睛,就算差役乔装也能从他们的身形上分辨出个八九不离十。
“这事儿倒是有点奇怪。”邱大单手托腮,摸摸下巴,“那个周虎明明在,一扇门派的却是慕景彦来收消息,旁边还跟着人盯着。说明什么?”
“说明韩哥料事如神,知道慕景彦会出事呗。”鼠六道。
“算了算了,回去继续喝酒。”邱大扬了下手,“一扇门的事用不着咱们掺合,韩哥交代的去做,没交代的躲得远远的,别妨碍了他的事。”
几个人钻进木棚。
鼠六跟在后面,还没进门,突然觉得脖子上一紧,被什么人给掐住。
不等小心翼翼的回头,身子就被人拎着推进了木棚里。
前面几个人听到动静不对,跟着一起回头看。
只见一个长的比他们在场的每个人都要高的中年男子随着他们进了木棚。
那个男子松开鼠六,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朝邱大丢过去,“跟你们买个消息。”
众人看到那块足有十两重的金子眼睛都直了,邱大咬了咬,“是真的!”
“爷,你想知道什么?”鼠六摸摸脖子问。
这人出口这么直接,肯定是知道他们这群人的背景的,能找到他们这里,也一定对道上很熟悉,谈买卖就不需要拐弯抹角。
“你们给一扇门透露了什么,就说给我什么。”中年男子道。
“你是冲一扇门的人来的?”邱大打量着中年男子。
一袭藏青色绸衫,腰系同色罗带,手持一把玉骨折扇,看起来像是个有钱讲究人,高大挺拔的身形,温文尔雅的样貌显出其年轻时必然是玉树临风的俊朗之姿。
“我是冲消息而来。”中年男子眼含笑意的将折扇朝邱大手上的金子一指。
“这消息可不值这么大块金子。”邱大呵呵一笑,将金子又递回去。
旁边的人眼巴巴的瞅着那块金子要飞走了。
中年男子笑而不接,只顾手摇折扇。
“我是说,我们也没跟一扇门的人说什么。韩致远让我们给打听一下黑市上的什么私贩胆矾,我们毛都没查到,就把这事儿给推了。顺便给他补了一筐子菜,你要的话,我这就让人也给采一筐,全是水灵灵鲜嫩的,下菜特别美味,可赶上那些肉……”
邱大一边说,中年男子一边含笑瞅着,一双会说话似得眼睛盯着邱大心里直发毛。
好在邱大也是老油条,表面上一副笑呵呵的无所谓的样子。
“爷,你看,一扇门的生意我们都没做成,这一锭金子更是拿不起。”邱大双手捧着金子推到中年男子跟前。
“那就继续去查,直到拿得起为止。”中年男子就是不肯把金子收回。
“肚量有多大就吃多大的饭。这块金子我们实在啃不动。”邱大也是一直笑呵呵的推辞。
“真啃不动?”中年男子收起折扇。
“真啃不动。”邱大道。
“也罢。”中年男子不再强求,折扇轻轻一挑,将金子翻到半空,落下之后正好接在扇柄上,顺着扇柄滑落回掌心。
众人一看,这可是深入行的练家子!
中年男子没有再多话,转身出了木棚。
鼠六盯着直见人走远了,才回身道,“老大,那可是金子,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为什么不卖?韩哥也没说不准跟人讲,这人自己找上门来买消息,咱也不算是背叛他吧。”
“你傻啊!”邱大抬手敲了鼠六一掌,“你们动动脑子,多留点心行不行?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也不看看这家伙出现的时候?慕景彦刚被人从咱们这里带走,他就来了,问的还是一扇门打听的事,你知道他是真来买消息,还是来探听消息?”
“哦,我明白了!”鼠二恍然大悟,“要是这人来探消息,知道我们打听到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儿,是不是就要——”
鼠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家伙看起来谦谦有礼,可是深藏不露!”邱大道,“你们记住,有人再问起来,就说什么都不知道。连慕成安都被杀,刚不是又听人说韩哥他自己都险些被火给烧死?最近临安城的事儿水太深。”
“明白了,老大。”鼠六又不由的摸摸自己的脖子,小声嘟囔,“临安城的水什么时候不深?”
邱大摩搓着下巴,“这私贩家禽的事儿真是不简单啊……那些人要那么多的鸡鸭鹅鸽子能做什么呢?”
“老大,要不要把这个人来过的事儿告诉韩哥?”鼠二问。
“现在搞不清状况,他要问起咱就说,不问就不要吭声。”邱大想了想道。
韩致远带着留小婉画出来的人像来到了太学。
“这人是……王坤?”有在太学时间长一点的学子打量着画像,分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