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娥小心的瞟了眼赵扩,见他没有接话当即责问的意思,便又继续道,“于是我就犯了糊涂。想着自己这条命已经被李庆给拖下水,既然他有那么大的背景,他说怎样就怎样吧。不过,他对我还是不放心,防备的紧,只让我照看那两只鸽子,随时收消息负责传信,其他的一概不提。我也想着,知道的越多越容易受死,也就不主动问。我也是没办法啊,要是我一个不从,他岂不是要杀人灭口?背地里想做点儿什么被他发现,命说没可就没了啊!谁不怕死?”
“你是还想着做李庆的正宫娘娘吧!”韩致远冷哼。
“不……不不……绝无此意……我就是逼不得已,一时犯了糊涂……”王月娥吓得赶紧朝赵扩磕头,“嘉王殿下在上,我说的句句属实!我当时就是被李庆给吓住了!只顾着保命,哪里会想那些根本就不该想的东西。”
“你是说李庆的‘李’是前朝李唐的‘李’?”赵扩面无表情的问。
“我是……这么猜的。李庆后来说是玩笑话,可我想他那神色一点儿都不像玩笑,倒像是不慎说漏了嘴,再以后李庆就从未提过此事。”王月娥道,“你们可以去问清平居士,他跟李庆是多年的好友,关系非同一般,肯定知道李庆的底细,那个小院子就是清平居士安置的,为了方便李庆与我见面,还修建了暗道,不过后来从暗道中来往的人就杂了,我也是那个时候才明白那是李庆与清平居士早就准备好的贼窝,我就这么不声不响稀里糊涂的被他们给活活利用了!”
“你知道清平居士是什么人么?”韩致远问。
“他不就是个装模作样的假居士?平日里会去仙林寺上香拜佛,也不知道想玩儿什么名堂,摆的倒是一副常年不吃荤的样子!可说实话,李庆有不少事还听他的意见,都是由他出面安排去做,至于李庆……我倒没见过他当面吩咐过谁。”
这时,屋外来了个差役,“启禀殿下,韩公子,李庆的夫人刘氏带到。”
在大牢认出李庆,刑部尚书便命人查封李府,传唤李庆的家人。
刘氏刚在门槛外还未站定,看到跪在当地的王月娥就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揪住人便打,“你这个老狐狸精!原来你还在临安,一定是你给我家官人下了迷药,让他鬼迷心窍惹出了祸事!”
王月娥踉跄的躲开,半趴在地上回手拦住刘氏,“我还被李庆给害惨了呢!平时满嘴甜言蜜语,口口声声说对老娘好,送一对鸽子给老娘玩儿,结果拿老娘当猴耍,让老娘替他卖命!老娘若做鬼定找他算账!”
“哎呦?致远,你这儿可真够热闹!”韩侂胄恰在这时出现在屋门口,见到屋里的情形,不禁取笑,又看到赵扩在,忙正色行礼,“下官参见殿下!”
“韩大人免礼。”赵扩起身,绕过两个女人出了屋子。
“没办法,这里毕竟比不得王法公堂,总会让人以为是在自己家中的错觉。”韩致远也跟着起身,不理会那两个不顾体统的女人,走向屋门,经过慕清颜身边,“这两个女人交给你了。”
“是。”慕清颜虽然很想知道韩侂胄会带来什么消息,可这两个女人总也得有人来摆平,此时韩致远说的话也就代表了赵扩,由不得她不听。
韩致远、赵扩与韩侂胄到了院中,慕清颜将屋门关闭,免得里外影响。
两个女人见韩致远与赵扩离开,更是来了劲儿,完全是豁了出去,毫无旁忌的拼了老命扭打。
一个是靠徐娘半老的风韵吸引男人,一个是从五品朝廷官员的当家夫人,而且年纪也都不小,平日里都是十分讲究体面的,此时却是这般的不堪目睹。
韩四倒是想上前把人给掰开,可一个大男人不太方便,也不知道该先去撕扯哪个女人,只是在一旁不停的左右呵斥。两个女人根本就充耳不闻,哪儿在乎围观的小小家仆?
慕清颜站在门口,静静的观战片刻,提高声音问道,“你们谁知道李龙翰这个人?”
王月娥一个失神,脸被刘氏抓了道口子。
“哎呦!”王月娥回神一个尖叫,跟手就要报复。
“李庆就是因李龙翰而死。”慕清颜又特意补充了一句。
“什么?”刘氏停下手,朝慕清颜转过头。
“老娘管他因谁去死,老娘是被他给害惨了,还在这儿受他女人的欺负!”王月娥趁着刘氏松手,照着她的脸抽了过去。
刘氏一不留神,被王月娥给撞倒在地,磕中了脑门。
但毕竟有一个人的斗气降低,扭打的也就没那么激烈,韩四上前把占到了上风的王月娥揪到一边,可算是把两个女人给扯开。
“你说,我家官人是因李龙翰死的?”刘氏从地上爬起来,不顾吃了王月娥的亏,朝慕清颜询问。
慕清颜眼角的余光瞟向王月娥,“是的。夫人知道这个人?”
“李龙翰这个人不仅我知道,朝廷里的官员们应该都知道。”刘氏抚了把散乱的头发,把额头遮住,“也就是你们这些底下的人孤陋寡闻……”
“我知道。”韩四对刘氏的鄙视表示不服,“李龙翰就是当今的安南国王。”
“安南国王?大越皇帝?”慕清颜当头一震,“李庆这个‘李’是与安南国王有关?”
她清楚的记得,在月老祠后山的山洞中,听到李庆与神使的对话,提到的就是李龙翰这个名字,所以她才拿此做突破口开问。
当时她也只是猜测或许跟前朝李唐有牵连,关系到早已灭亡几百年的朝廷与李姓一族,她不敢轻易在赵扩跟前引事,便隐而未提,想着等见到韩致远之后,先跟他私下里说说,可一直没有机会。
不想现在突然将问题又指向了安南国,而李庆当时拿安南国王与大宋皇帝相提并论也就解释通了。
如此重要的事,若赵扩知道她隐瞒不报,肯定又要给她记上一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