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想成为他们,就打起精神跟我走!”韩致远反手将林翎拽住,硬拖着她朝黑暗的前方。
“他……他们?”林翎几乎没走两步就会碰到什么。
韩致远想带她绕开都不可能,有的脚步直接就是踩着什么迈过去的。
“这……这都是死人?”
“你在这里都没有发现?”
“没……没有……我不敢走动……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一个多月,你一直被关在这里?”
“一个多月?已经给过去一个多月了?”
“是。”
“天……我不知道……竟然这么久……我不知道离开林家之后什么时候醒来,也不知道到了哪里,那帮恶鬼就在我的面前……太……太可怕了……他们都……都欺负我……呜呜……我恨死他们了……”林翎一边被韩致远拖拽着走,一边哭。
“他们是什么人?”韩致远问。
“你不要问了……不要问了……”林翎的哭声中夹杂着被惊吓到的颤抖。
韩致远一把将林翎揪到前面,“你受到伤害,难道不要讨回公道?他们是什么人,或者,他们的样貌是什么样子,你可看清?”
“没有……他们都捂着脸……我看不到……就是……就是我揪掉了一个人的头发……我把他的头发都给揪下来……他们就打我……狠狠的打我……”
“也就是最开始你并不在这里,你一开始看到周围是什么样子?”
“最开始……就是一个空屋子,什么都没有,门窗都堵得死死的,里面很黑,他们来了会点灯,他们走了就像这么黑……然后……然后再醒来就换了地方,一直都……很黑很黑……啊!”
林翎一脚不知道踩中什么,只觉得黏黏糊糊的沾了一鞋底。
“没路了。”韩致远止住脚步,用匕首敲敲挡在面前的石壁,又用手摸了摸,与之前的石壁相比,倒是平整不少,像是被人专门整修过。
有风从头顶上压下来,只是还没有一丝亮光。
前后左右又探了探,除了身后好像是个洞口样子,他们刚从那里穿过来,其他似乎是圆形的,连双臂都伸不展的狭窄空间。
“是口废井。”韩致远收起匕首。
“废井?我们怎么会在废井里?我们怎么出去?”林翎抬头,对她来说都是黑暗,根本没有不同的感觉。
“你能被送进来就肯定能出去。”韩致远松开林翎,双手在井壁上摸索,拽到了一条藤绳,扯了扯,劲道很足,“你等着,我上去之后拉你。”
“韩公子,你要救我……”林翎扯着韩致远的衣衫,不敢松手。
韩致远只得好言好语的安抚,“我不是跟你说了,我就是来救你的,放心吧!”
“嗯……”抱着希望,林翎勉强地松开手。
韩致远摸黑借着藤绳,撑着井壁向上攀爬,大概两丈高触到顶,藤绳的顶端也是拴在一只嵌进靠近井口位置的铁杵之类的东西上,腾出一只手向上敲了敲,井口应该是被一块木板遮盖,先试着推了几次推不开。
“韩公子,怎么样啊?”林翎在井下喊道。
韩致远本来懒得理会,但又怕刺激到她,闹出麻烦,“你别急!少说话,让我省省力气。”
木板上面一定还有东西压着,韩致远又只能用单手持匕首摸索到井口边去撬,匕首的尖刃仅能插进一丝缝隙,不好使力。
什么鬼地方!?
照理说,井中留着这么一条藤绳,不应该没有办法从里面打开,难道每次有人进来,都要留外面的人接应,或者敞开井口?
左右没有办法,韩致远反转匕首,用柄端冲着遮盖中间重重的敲了几下,砰砰的声响在井中荡荡不绝。
但是随着敲击,似乎听到上面有什么东西也在跟着震动,晃荡跌倒。
韩致远改变主意,将匕首插回靴中,两手抓紧藤绳,双腿上翻,用脚去使劲猛踹那张遮盖板。
砰砰砰,几声重响,听着上面同时噼里啪啦什么东西跟着摔倒。
韩致远断定,这个遮盖上面估计是摆放着什么轻巧杂碎的东西做掩饰,也就是说,它存在的位置并非十分隐蔽,或许很容易被人看到。
韩致远又踹了几下,便顺着藤绳滑到井底。
“韩公子,上不去吗?”林翎很是失望。
“不用急。只要有人看到盖子上面的异况,肯定会查看。我们等着就是。”韩致远倒是并不着急。
“要等他们来吗?他们来了我们就跑不出去了!”林翎担心的要命。
“你不相信我?”韩致远靠着井壁休息。
刚才攀上爬下,又踢又打,可是耗费了不少劲儿。
“韩公子,我知道你赫赫有名,很有办法,可是现在我们等着不是办法啊!如果被他们发现了,连你也完了!”林翎急得又要哭了,“如果他们发现我要逃,会更……更对我不客气……我……我……”
“谁说等不是办法?”韩致远仰头望了眼幽不见底似得黑暗,收回视线。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视线,不论放眼看向那里都是一片沉黑。
他在放置迎客石的亭台上昏厥,却安然无事的在这个与一口井连通的地下水洞中醒来……这口井被遮掩肯定是为了隐藏井底的秘密,黑暗中不知道丢弃在这里多少尸体,却留下一个同样活着的林翎……
既然有两个身份算得上特殊的活人在这里,怎么可能没人来理会?既然偷偷溜不出去,那就等着面对面……见机行事。
“韩公子……”
“不要说了!”韩致远忍着耐性。
一听韩致远口气不对,林翎吓的不敢吱声。
“你说,你把一个人的头发都给揪下来?”不让林翎开口的韩致远自己倒是又询问起来。
“是……是……”林翎怯怯地道。
“我是不让你对我的做法叨个不停!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韩致远只得把自己的要求再说的清楚一些。
“是……”林翎还是那么怯生生地回应。
韩致远继续问:“那人的头发是假的?”
“假的?”林翎一时没有听懂。
韩致远在黑暗中咽下一口闷气。萧致瑾啊萧致瑾,你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决定与这么呆头呆脑的女子喜结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