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云货栈是不能再去,那些散去盯梢的人……”迟滨警惕地环顾四周。
到这个时候,他多了心眼儿,不确定那些拳师是否也在故意试探他,如果他已经被那些拳师盯上,并且留意到他跑到制糖坊通风报信,那他岂不是早已暴露?
“先不用管了,回天庆观!”迟滨决定先回天庆观召集起剩下的人手。
“迟拳师!”
刚到洗马河,见有人正从硕人桥那边赶来,是那名带领众拳师抢攻开元寺的带头拳师。
此人是漳州城中,除何家拳馆何四娘之外第二个具有号召力的拳师,罗家拳馆的罗长兴,据说是隋唐名将罗成的后人。
见到罗长兴,迟滨就提起了心,不觉朝四周观望。
看起来罗长兴是独自一人……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
随着罗长兴迎面走近,迟滨越发心里没底,“铁钩,情形不妙,赶紧撤回天庆观,召集所有人应战!”
音落,迟滨倒先一步冲向斜侧边的道路,朝西南方向的天庆观奔去。
“喂,迟滨!”罗长兴紧着冲跑走的迟滨喊。
迟滨与铁钩毫不理会,急着把人甩掉。
“大师兄,我们到底哪儿不对了?”铁钩边跑边问。
“不知道。”迟滨也不清楚自己哪里露了馅儿,再说何四娘这才刚死,他也没顾上做什么。
顶多就是把韩致远拖在天庆观,免的他在府衙朱熹身边指手画脚的坏事,可这件事也不是他提出来的。
二人一口气跑回天庆观,见为何四娘吊唁送行的人出出进进,似乎一切还都正常。
“铁钩,你先进去看看。”
为稳妥起见,迟滨把铁钩推出去探虚实,为防备罗长兴等人追来,自己则翻上天庆观对面的屋子顶,趴在屋檐上掩身。
“大……大师兄……”
迟滨的身子还没落稳,就见铁钩从天庆观退出来,再接着,便看到韩致远走出天庆观的大门。
气色上几乎不见病态,举手投足好似等待已久的猎人,捕捉到了自投罗网的猎物。
“铁钩师兄!韩公子等大师兄好一阵了,有要紧话说。”一身素衣的姜娘跟在韩致远身后奇怪地看着铁钩的反应,“你怎么……”
“迟滨,我知道你也回来了,出来吧!”韩致远截断姜娘的话,冲着对面的屋顶高声道。
藏在屋顶上的迟滨起身,看到罗长兴也朝天庆观奔来,从屋顶上一跃而下,“铁钩,拿下韩致远!”
站在韩致远对面的铁钩向前跨步,拔刀横在他的脖子上。
“姜娘,我们的人呢?”迟滨问。
“除了出去的,都在观里。”姜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通知他们,准备迎战罗长兴!”迟滨下命。
“啊?”姜娘还没从意外中回过神。
来吊唁的人也都愣在天庆观大门内外。
“快去!”迟滨冲发懵的姜娘怒喝。
“是。”姜娘一个激灵,赶忙跑回观中。
那边,罗长兴赶来,见韩致远被铁钩拿刀威胁,“迟滨,我叫你不理会,急着跑回来就是为了对人泄愤?”
迟滨没有理会罗长兴,冲韩致远道,“韩致远,我知道今日的事你早有准备,连你的病也是假的,迷惑我们,你是以为把我们都吃定了?!”
“迟滨,你疯了?何家拳馆怎么养了你这样的人!”罗长兴向前质问。
“大师兄!”
十几名身着孝衣的拳馆弟子端着各种兵器从天庆观冲出来,连同那几个染病的也在内。
迟滨咬咬牙,“兄弟们,我们被姓韩的摆了一道,只能拼命。”
“迟滨,有话好好说,你真是疯了!”罗长兴道。
“罗拳师,恭喜你如今成了漳州的第一大拳师。”迟滨冷笑,“做了朝廷的走狗,想帮着狗朝廷招安我们?你带来多少人,都让他们出来吧!”
“迟滨,你——”罗长兴被迟滨给说愣。
可在迟滨眼里,他是被自己气到了,“弟兄们,等冲过这一关,我迟滨向大家谢罪!”
“大师兄哪里话,我们早已发过誓,誓死共进退!”众男女弟子挥刀齐呼。
愣住的那些吊唁的百姓被这声震呼惊的回过神,意识到不妙,拔腿想跑,被何家拳馆的人拦住,全部拧成了人质。
“各位乡亲,对不起了!”迟滨向众人抱拳拱手。
那些人似乎都被吓到,看着迟滨不做声。
铁钩掂着手中的刀,“大师兄,我先杀了姓韩的,此人绝不能再留!”
韩致远淡淡地扫一眼脖颈前那把冷冰冰的刀,“你们也不想想,既然我都早有计划,又为何只身一人等在天庆观,带着众人一起被你们挟持?”
“为什么?”姜娘问,她的脑子现在才恢复清醒。见何家拳馆突然间与人剑拔弩张,势不两立撕破脸,虽然知道终究都会走到这一步,可这一步到的这么突然,还是令她恍若噩梦。
韩致远唇角勾起一抹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笑,看的铁钩竟有些发憷,“你什么意思?我的刀再往前一分,你就人头落地!”
“是么?”韩致远抬抬头,“那就试试吧。”
“铁钩,小心再中此人诡计!”迟滨提醒。
已经揭了他们的底,韩致远确实没有必要再留在天庆观,更不该这么轻易被挟持。他说的对,其中必然有问题!
“大师兄,他使得就是空城计,专门唬我们!”铁钩道,“他当他是诸葛孔明呢!除了让朱熹带着那帮废物衙差还有请拳师帮忙,他身边哪里还有什么人可用?他根本就没有援手,留的那些标记也是假的,他只会用这些雕虫小技引诱我们,大师兄,我们不能再上了他的当!”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想杀的话来试试就知道。”韩致远抬起手指点点自己的脖子,“我又不是开元寺的人,也不用耗劲儿再等着府衙的人来,出手利索点吧,不要再用跟开元寺狗咬狗的那一套故意拖延,我们相互都省点时间。”
迟滨听到韩致远提到开元寺,“开元寺是罪有应得,我们是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