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韩四一怔。
明昌又转向廉辉，“我还要告诉你，你本就在常荣寨出生，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家！”
“你说什么！”廉辉手中的刀松开了明昌的脖子。
“我的话说完了，动手吧！”明昌头后仰，贴在树干上，闭上双目。
狼嚎叫的令人头皮阵阵发麻。
明昌唇角高高扬起，“不知道今日，那些狼能有多大的收获。韩致远竟然与慧新站在一条船上，帮开元寺正名，简直——”
“简直出乎你们的意料吧！别把人当傻子，尤其是我家公子。你们想利用开元寺，我家公子偏不如你们的意。”
韩四挡掉廉辉的刀，没有把明昌就地解决，而是将他打晕捆结实，堵上嘴巴之后吊到了一棵老树上。
“这人还得留着交给公子审问。”韩四把绳子捆好之后，见廉辉有些失神，“这家伙的话是真是假，等上了常荣寨里一查便知。”
“慧新住持一直都跟我瞒着常荣寨的事，我想……”廉辉看了眼隐在大树枝叶中的明昌。
“现在怎么想都没用，走吧！”
二人朝野狼嚎叫的方向寻去。
明昌以为是他们的人率先赶到袭击常荣寨，其实他们也好奇得很，究竟是什么人先一步赶来？
翻过两个山头，站在最深处的一座矮山顶上，韩四与廉辉朝下方的一片谷地望过去。
那里便是群狼厮杀的战场，隔着这片谷地是又一处山林，谷地连接左右两边通路，一边是另一条进山的山道，并不够宽敞，另一边则是宛若从山峰中开出的石道，更为狭窄。若是没有群狼阻隔，便能穿过夹道，顺山路继续盘旋而上。若被这些狼群阻隔，这座山谷就成了一只口袋，进不得山峰口，也很难退出山口。
韩四与廉辉跟着明昌应该是穿山走了近路，所以才会出现在另一个方向。而靠他们此时的位置，这边的山上应该是狼穴所在，嚎叫最厉害的那只昂首挺胸的狼首就高站在这边的山坡上，它的身边还跟随着一群小狼崽，有伤重的狼则被同伴叼回到这边，很快就隐身不见，肯定是钻洞里去了。
“这些狼真是训练有素。”廉辉道。
一般的狼群不会有这样严格的安排，不仅有负责进攻的，还有负责施救的，就像军队中的官兵与随征大夫。而越是经过训练的狼，杀伤力才越强。
此时天开始放亮，但从上往下一眼望去，谷中仍是黑压压的一片，只能从几处明显比较集中的狼堆中去分辨人的影子，一共仅有三个人，一个染了血的白衫，一个灰黑色的衣衫，还有一个实在分辨不出颜色。
“奇怪，他们为什么不朝对面山林中撤退？”韩四道。
狼冲人攻击，可三个人都在死守着一条线，那就是跨跃那边山林的线。山谷之中，这边是狼穴，左右道路太窄，颇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但对面的山林好似很平静。
“应该林中有什么问题。”廉辉道。
“那是——”韩四突然惊了一跳，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看不出衣衫颜色的人，“虎子！是虎子！周虎——”
一声高呼，韩四拔刀向山下冲去。
狼首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后方会遭到突袭，嘶嚎的声音陡然拐了个腔调。
廉辉微怔，拔刀随后跟上，与韩四一同朝山下杀去。
擒贼先擒王，对付狼亦如此。
被困在山谷中的人也想冲到这边山坡上，将狼首拿下，但是面临数百条恶狼围攻，他们能够奋力作战，保住自己的命已属不易，若是能冲破群狼杀到狼首，他们也早就能够杀出狼群了，何至于一架打到天亮。
韩四与廉辉出现的位置就最好不过，从山上突然杀下去，只有小狼崽随身的狼首保护力很弱，山谷中的狼要分过来助攻也需要时间。韩四瞅准方向，接连甩出数把飞刀。
“怎么有人知道那条路？”
在另一侧观战的驯狼人意外至极，远远看着狼首被韩四的飞刀射中，虽未当即断气，却失了威风。
失去号令的狼群大乱，因为狼首被伤，很快有不少狼生了退意。
“继续杀，咬死他们！嗷——”寻狼人模仿狼嚎，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叫。
驯养数年的狼首就这么被毁了，就像斩断了他的一条臂膀，痛得很。
“我去把那头假狼处理掉！”廉辉向驯狼人杀去。
韩四则继续往山下冲。
山下的人正杀的吃力，见有人帮忙斩杀了狼首，暗暗松了口气。
他们已经杀了两个多时辰，体力消耗不少，可同样嘶嚎两个多时辰的野狼没有任何懈怠，除了被杀死的砍伤的，整体上都还一直保持着充沛的体力，誓要将他们这几个大活人全都撕碎吞食才肯善罢甘休。而且，这些狼竟然一点儿都不怕火，他们趁夜的时候想要用火攻都无济于事，最后被狼群逼的连火把都拿不住，只得挥刀剑血杀。
“韩四！”周虎也看清了韩四，兴奋地大叫，“原来是你小子！”
“你还有力气叫！”韩四横刀砍掉扑向自己的一头狼，朝周虎靠近。
“我是大老虎，哪儿能被狼给吃了！哈——”
一声长喝，又一头狼被周虎的肉拳头打趴下。
“接着！”韩四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丢向周虎。
这把刀本来之前在竹林的时候给了慕景彦去用，后来又给讨回来。那时他是一点儿都不想把自己的东西留给慕景彦，现在想想对一个姑娘家那么小气……啧啧……
“你见慕景彦了吗？”韩四问。
周虎拔刀刺中一头狼，“井盐兄弟真的在这里？”
“嗯。”
“我还以为那两个家伙诈我。”
“那俩人是谁？”
“风奴跟他的主子。”
“是他们！”
韩四朝慕容寅晟与风奴望过去，之前在开元寺倒是见过这二人一面，此时身陷狼群，倒是另一副神色。毕竟不是太熟悉的人，一时倒没认出来。
记得这两个人是因为寻找慕景彦才从开元寺离开，难道他们是为了慕景彦才陷入如此境地？
若是如此，他们此时倒可暂时化敌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