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妙的机关应该是在把李子村的人都吓跑之后才又精心布置的,只是蒙哄一些普通百姓,根本不需要如此费心,他们是在防备着有关心此事的人日后查来。
只是,由于各方极尽隐瞒,致使这么一桩用谎言堆砌的案子直到今日才得到揭破的机会!
韩致远从碾盘下钻出,拍拍碾砣。
杨风,这又是你白家的绝技?
韩致远随后来到位置较高些的李子村口,向下望,一条羊肠小道向南延伸,甘蔗地在朝北进山的方向,只能看到一片青纱帐,并看不见后面的那个石碾。
他没有在李子村里逗留,顺羊肠小道离开,来到距离李子村最近的有人居住的村落。
这个村子里有不少从李子村还有其他紫金山脚下的村子里搬过来的人,因为是外村落户,还要分占田地,当初都花费了不少钱,这村子也就成了这一带的大村,渐渐的成了做小买卖的商贩常来的小集市。
韩致远买了两块萝卜糕,在一家树荫下的茶棚坐下,要了碗茶,边吃边喝。
茶棚里还坐着几个人在闲话,议论的依旧是语口渡命案,还有那些被胡牙子拐卖不知去向的女子。
突然,两声巨响从紫金山的方向传来,惊得众人放下茶碗,跑出茶棚去观望。
“这是……那边传来的声音?”
“好像是,打雷一样,吓了我一跳!”
“这好好的,怎么会有这么大响动?”
整个村子的人顿时七嘴八舌,人声鼎沸。
“看!冒烟了!”
紫金山那边几股烟气袅袅腾至空中,混在云端。
“天!这是出了什么事?该不会那怪兽要跑出山吧?”
有人双手合十,朝紫金山的方向祈祷,“您老就好生在山里呆着吧,我们也没去招惹您啊!”
有稍微胆大点儿的,出了村子,朝紫金山走近,可也只是远远停在李子村外,再不敢向前。
“这李子村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有人奇怪。
毕竟他们这些外面的人都被远远惊到了,就在紫金山脚下的李子村应该听得更响。
“怕是人都跑光了。”有人道。
“上个月我还见麻子说回李子村的家,没听他说有搬家的意思啊?他外面也没什么亲戚,能搬哪儿去?要搬早搬走了,留下的怕是到死也不会搬的。怎么说搬就都搬走了?但凡有个喘气儿的,听到这响动还能不往跑出来瞧瞧?”
“你这么说,我倒想起来,那日语口渡后来又捞上来两个人,好像就是李子村的一对母子。不过谁也不跟他们沾亲带故,怕没人去衙门沾晦气认尸,讨那个麻烦。”
“哎呦!该不会是又有事要发生了吧?”
“啊!那可就太可怕了!我们小心翼翼的过了十年,谁也没招惹,可不敢天降横祸啊!”
人们越说越怕,一个接一个地跪下朝紫金山磕头,“怪兽大仙啊,不管您是何方神圣,还请息怒,请息怒!您要什么,就好好说,我们肯定都应您。”
韩致远站在这些人身后,看着面前矮了一大截的众人,“要是它让你们献上自己的人头呢?”
“啊?”
众人惊得回头,“你是什么人?”
韩致远挽了挽袖子,走上前,“我是来为你们除妖的。”
“除妖?”众人的脑袋跟着韩致远的身影向前转正,“该不会是你又把我们这边安静了十来年的紫金山给惊动了?”
“我人是跟你们一起从村市那边赶来的,怎么就是被我惊动?我说了,我能帮你们除妖。看你们一个个吓得半死的样子,放心,我帮你们把藏在紫金山的妖兽拿下,一绝永患。”
“年轻人,你该不是吃了酒,说醉话?”一位年纪差不多五十来岁的人站起身,指指前面的李子村口,“这山中怪兽怎么祸害我们,我们都是亲眼见过的,当年沈知县带着所有衙差进山为我们除害,结果除了沈知县其余人都有去无回,沈知县就算回来,也……还是死了!”
这些本是每个人都闭口不敢谈论的事情,可是,眼见紫金山又发生变故,谁也都再顾不得其他,敢说的不敢说的都一股脑儿抖出来。
“嗯,略有耳闻。”韩致远点点头,“可我掐指一算,紫金山今日有变,所以我就赶来了。人既然来了,总不能退缩,有辱家门。你们不要慌,就等着看好吧!”
“公子,你真不是开玩笑?”一个裹着青布头巾的妇人问。
韩致远双手一摊,“大嫂看我像开玩笑?”
妇人站起身,“你要真能除了这只害人的怪兽,我就把你当神仙供在家里每天参拜!我家宝儿他爹就是进山打猎的时候再也没回来,你要除了怪兽,就是我们家的恩人!”
“唐大嫂子,你这是也跟着疯了吧?”旁边大多数人都不信。
“要是能替我宝儿爹报仇,别说疯,死了我也心甘!”妇人抬袖抹了把泪。
“大嫂信我就对了。当什么神仙供就可用不着,我这么年轻,还想多自在几年。你们谁要是信我,就听我安排,帮着我做点小事儿,也好让我更方便除妖。”韩致远对众吆喝,“你们谁信,向前一步走。我不要你们一文钱,只要你们稍稍出那么一点儿力。对了,可能会花费一些,不过我出钱。”
“诺,钱袋子给你们,我还得担心被你们骗了去,是不是?”韩致远抖出自己身上的钱袋子。
满满的一袋子银两,是他从慕清颜说的语口渡旁的其中一棵树上鸟窝里翻出来的。
唐大嫂子向前一步,“把银子给我,需要什么跟我说,就算没人站出来,我会带着我家宝儿一起帮忙。”
“要不,我们试试?真要是对我们有危险,我们推辞不干就是。反正他出钱,不如看看他打算怎样?总比我们现在眼见着山里有动静,什么都不做强。”有人提议。
“行,那就试试。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不论是出自好奇,还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那点希望,有一大部分人朝前走出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