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是你走上了邪路。古往今来都是邪不压正,这个道理在二十三年前你肯定懂得,现在是被你强制忽视。”
“少给我讲什么道理!什么邪不压正?庄文太子是怎么死的?现在做皇帝的又是谁?!”杜玉将手中的断烛甩向韩致远。
韩致远顶着飞来的蜡烛,“到底怎么死的,你又知道?你这些年有没有仔细查过庄文太子的死因?你说他是被害,又是如何被害?凶手是怎样下的手,你根本就一无所知。”
“有必要查吗?除了赵惇还能有谁?如果不是他,他为什么要杀齐山母子?为什么制造艮山惨案?韩致远,你查了那么多案子,到现在查到赵惇头上,你不仅想糊弄,还想替他洗白?我不想再听你废话,把地图交出来!”
韩致远沉默片刻,“好吧,实在瞒不过你,把我放下去,拿笔纸,我给你画出来。”
“这句话慕景彦也说过,见我不给她松绑又改口说不知道,那我就只能把她结结实实的吊着!”杜玉走到另一边,从架子上拿起笔,“你说,我画。入口点在哪?经过哪个方位?如何走向?”
韩致远看向慕清颜,慕清颜轻轻摇了摇头。
杜玉这般问,她根本没办法回答。她都不知道是什么地图,又怎能说得出入口点?编也无从开口,不如继续一口否认。
同样,韩致远也编不出来。杜玉很狡猾,故意不给多透露些内情。
“又不说了,是不是?”杜玉丢掉手中的笔,朝慕清颜走去,“我本来打算收拾留小婉逼慕景彦开口,不巧你寻来,那我现在就拿慕景彦试试,看你韩大公子会不会开口,还是慕景彦先受不住服软!”
“你可以拿我试她!”韩致远迅速道。
“你的命已经换给留小婉,还想捞人?”杜玉停在慕清颜下前方冷笑,“我以为你会换她呢,按用处来说,我想赵扩还是愿意留下她。”
“你不会同意。”
“你都没开口,怎知我不同意?我还怕她出去捣鬼不成?赵扩现在带那么多人在外面,对我这已经被铁板封死的功德堂不也束手无策?”
一个小盒子从袖中滑到杜玉的掌心,对准慕清颜,从反光中隐隐看到,盒子上的孔口中有细小的针尖,因为并排一起,积细成多,能稍微看到。
“先射脚吧,毒从脚心上移到要害也有一些时间,你若想救也还来的及。”
“杜玉,你冲我来!”
“我觉得还是先冲她好,就像她与留小婉之间我选的是后者,你们二人,自然该选她。”
音落,一根针从盒子里飞出。
那根针太细,如毛发一般,根本看不清它的飞向,可是慕清颜感觉到脚心刺痛,她知道,自己中了毒针。
“景彦?”韩致远见慕清颜神色间闪过几许僵硬。
感觉到刺痛的是右脚,慕清颜想动,两条腿被从脚踝开始向上用绳子一圈圈紧捆在一起,动弹不得。
她没有看韩致远。
有什么用?
她留在这里就知道会面临难测的结果。
“韩致远,你说不说!”杜玉要挟,“你不要指望赵扩能想到办法,现在他怕是担心就功德堂会像常荣寨的土楼一样炸毁,已经跑了。这些铁板要是被炸开,可是比那些土泥石块重的多!”
“那就炸吧,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大不了一起死。到了阎王那儿也是我们二人作伴,你是孤独一个,更不会见到庄文太子。”
“你别不信,她脚上的毒已经开始上移!”杜玉抬脚勾起地上的一块碎坛片向慕清颜踹去。
坛片的钝口擦着慕清颜的脚飞过,将她的裤脚蹭开条口子,露出一点脚腕。
一两句话的工夫,那片地方便已乌青。
“杜玉,慕景彦刚说的都是实情,我们真不知什么地图,你也说的详细些,到底是什么地图?!”
韩致远晃动身体,腰间卡着铁爪,想象坐在秋千上,尽可能荡高,趁铁链跟着摇摆,双腿去探慕清颜。
“你可能耐!”杜玉见状,无影针向韩致远扫射。
“景彦!”
韩致远靠摇荡双脚勾住慕清颜的腿,两人就像玩秋千的杂耍,拉在一起,悬在梁上形成条连着两头的弯弧。
韩致远仰后的上半身就势向慕清颜前倾,双臂就劲前伸,吃了把力探到慕清颜肩头,掏出随身带的匕首,将捆在她身上的绳子,连同从梁上垂下的那根捆绑着她双手的绳子一起割断。
在绳子断开的瞬间,韩致远将慕清颜紧紧拢在怀中,带着她一起随松开的铁链摇荡。
如此情形,放在芬芳馥郁的万花丛中,那定是很美的飘飞。然而此时此刻,只有依在一起的两颗站在生死边缘的心。
“景彦?”韩致远一身扣在慕清颜的腰间,一手拖在她的后颈。
“你也中了针。”慕清颜垂眼瞟到韩致远的手臂,滑起的袖口露出一片散开的乌青。
“不怕。”韩致远将慕清颜的头按在自己身上。
慕清颜笑笑,不管他选择换谁的命,现在,他是在与自己共患难,“我们的救命债已经抹平,现在谁也救不了谁了。”
“看来,你们是真不知道地图?”杜玉仰望荡在梁上相依相偎的两个人。
“杜玉,如果我们知道,完全可以给你像模像样的编一份。可是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地图,你只问入口点,我连如何接话都不知道。你自己也总该已经试出来!”
杜玉当然明白,她只问地图却只字不提地图的内容,就是为了留下几分防备。
“看来你们是真不知道。那么说你们的话是真的?有个叫慕容寅晟的也在找地图?”
“你本来也不打算放过我们,不防告诉我,地图到底是什么?”韩致远问。
杜玉从身后的架子上拿起一支点燃的蜡烛,蹲下身,手中的蜡烛倾斜,蜡油一滴滴带着火热落在那些洒出的骨灰上,骨灰无声地燃起火苗,一簇簇,像在地上开了浅绿色的花。
这些并非普通的骨灰,杜玉也并非情绪波动怒砸骨灰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