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又与什么案子有关?”赵扩不禁好奇。
这慕成安身为奔波缉凶的捕头,又是留信,留诗,留迷,此时又留下了一幅画,还真是个奇人,不知道他满脑子里想着什么。
“这可不是我回答的问题。”刘松年懒洋洋的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扇着羽扇。
慕清颜将画仔细卷起来,“我把它带走了。”
“拿去拿去,在我这儿搁着也是个事儿,你们怎么处理是你们的事。”
“既然如此,刘待诏为何不主动把画送还?”赵扩问。
“画是慕成安自己拿来的,自然是他或者他家什么人来取,让我送还?不是那个事儿,万一我送错人呢?”
刘松年这话听着有理,也听着没那么有理。赵扩也不想在这种事上计较什么,待慕清颜把画收好,便离开刘家。
回去的路上,慕清颜似乎一直牵挂在那幅画上,一路骑马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注意!”
赵扩突然高声提醒,提马朝慕清颜拦去。
慕清颜一个闪身,忙握紧马缰斜侧让开,回神之际方见险些带着马拐到河边去。虽然不是什么太要紧的事,可神志这般游离实在不应该。
“你想到什么?”赵扩问。
慕清颜摇摇头,“没什么。”
“什么都没有?”赵扩不信。
一股无名火暗暗涌动,若是换做韩致远肯定又开始侃侃而谈了吧!
“就是没有才失神,实在想不通。”慕清颜觉察到赵扩的不悦。
“想到什么,回王府当着致远的面说吧!”赵扩扬鞭,策马加快了速度,向前奔去。
看了眼赵扩远去的背影,慕清颜沉下心,也加快了速度,奔向嘉王府。
韩致远喝过药之后已经起床下地。
韩四去查重华殿的那名撞石自尽的内侍回来,禀报消息。
原来,那个内侍有个亲姐姐在城中一个大户人家做侍婢,听说被主家在建康府的一个亲戚看中,要花大价钱买去做妾。那人是个已经纳了一群妻妾的老头,贪恋美色,视女子为宠物圈养,而他的姐姐已经有了意中人,等着做够年限赎身之后便出嫁,过普通人的日子。
那个内侍自幼父母双亡,是被他的这位姐姐拉扯大的,姐姐比他大不了几岁,却如同再生母亲。不过,内侍迫于生活压力入了宫门之后,便几乎与他的姐姐断了来往,说是不愿让人知道姐姐有个他这样弟弟,所以在临安鲜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也无人将内侍的死讯告诉他的姐姐。
不过在内侍死后,建康府的那个老头也突然放弃了买人的打算,理由是又不喜欢了。
直到韩四寻去,内侍的姐姐才知道她弟弟的死讯,当即便哭晕过去。
韩四留意了一番那户人家,算是有钱人家的普通人,也很干脆的把他家那个亲戚的地址告知韩四。
说是亲戚,那户人家说其实隔了差不多已经四五代,多少年没有来往,突然来到临安,见到那个侍婢便看上眼,报了一个不小的数字要把人买去,他们也是见钱眼开,原本已经点头答应,就等着一手付钱一手领人,结果那亲戚又刚刚反悔了。
现在,若是要继续往那个亲戚身上查,就得跑趟建康府,韩四回来询问韩致远的意思。
韩致远没有让他再亲自去跑,这不过是那幕后黑手安排的插曲,就算迢迢追到建康府,也未必能有收获,倒不如让韩四继续在临安做事,毕竟若能跟紧图画院那条线,定然收获丰厚。当然,建康府还是要有人去的,就让赵扩随便再找个人去应个差便是。
慕清颜随赵扩返回嘉王府的路上,便听到宫中传出的风声。
一个是皇后娘娘请罪,将吏部侍郎孙延交于御史台查处其与谢方的往来关系,做出让人意料不到的大义灭亲之举。
第二个便是刑部得知嘉王府送去的消息,赶在早朝之前将一名被“买通”的学士院内侍抓获,此人正是第一个发现黄裳死在屋中的人。但是经查得知,他先将落在黄裳身边的星图盗走之后才喊人。那内侍见行迹“败露”,便又在刑部大牢中招认,安南使团抵达临安之后,将星图偷偷卖给了他们。
随后,刑部衙差果真在那内侍家中搜到了一笔来路不明的金块,直接送到了朝堂上。
所以,现在朝臣都知道黄裳最后留下的星图被安南人拿去了,纷纷要求之前去过安南的陆元韶再次奔赴安南夺回星图。
不知就里的皇帝也信以为真,宣召陆元韶进宫。他是去过安南的,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陆元韶正忙着查庄文太子的案子,又连夜清查大理寺差,还未合眼就听皇帝说又要让自己去安南,虽不情愿可又不能违背圣意。
皇帝的意思很明确,庄文太子的旧案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也不差再拖延些时日,但是星图必须从安南人手中夺回。
于是,陆元韶只得接旨,放下手头的事,准备启程。
慕清颜回到嘉王府时,就有人赶来向赵扩禀报,说陆元韶要去安南的消息。
这假戏做的也太离谱了吧?!
韩致远正在园中晒太阳,刚刚放晴的阳光没有那么刺热,照在身上挺舒服,晒掉了身上的霉气,让人的心情似乎也好了那么一点。
“取回画了?”陪在韩致远身边的韩丽蓉见慕清颜回来,迎上去。
“是的,王妃娘娘。”
“什么画?”韩致远走过来问。
慕清颜将手中的画带给他,“不是说只是先引出个星图的下落,可又要把陆寺正支到安南,这不是放下手中要紧事去白忙?怎么不跟皇帝与陆寺正说清楚?”
“谁说要把陆元韶支到安南?吴峥会去半路等着截他。”韩致远打开画。
“可是就算截到人,他也不再方便在城中露面。”
“那就不要露面,忍一段时日又如何?”
慕清颜回头又看看稍后一些走来的赵扩,她真该昨日的时候问清楚韩致远,没想到这事会把陆元韶又扯上,连皇帝都瞒着,“这不算欺君之罪吗?”
“这种事致远早做惯了,只要最后有结果,欺君之罪自然可免。”赵扩言语中带着些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