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用量蛟尺锁住六十四，直接将剩余的尺子用手腕转住，反手就去摸腰上的刀。
“姐姐……”六十四被锁蛟结给锁住了喉咙，双眼翻着白，好像喘不过气。
却依旧撒娇般的低唤道：“姐姐……”
我握着刀，看着他不知道所措的表情，直接对着他喉咙处砍去。
但刀还没有落下来，就感觉手腕上缠着的量蛟尺一紧。
身体直接被巨大的力气拉进了水中，六十四身上无数的鳞片闪过，身上纹着的符箓闪着一道道红光。
那张小号明沧的脸，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蛇头，张大着嘴，朝我嘶吼着扑了过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答应我跟你姓了的！为什么！”
我手腕卷着量蛟尺，见他扑过来，正要拿着砍刀砍过去。
就感觉背后一凉，那条双顶双包的白蛇“唆”的一声，从我肩膀扑过来，蛇头一转，缠住了六十四。
我手腕卷着量蛟尺，不敢松，可那条白蛇和头变成蛇的六十四缠斗在一起，在这人工湖里翻滚，我也被拉着翻来滚去。
大蛇涌动，那些锦鲤都被吓得在湖水中跳去。
我被呛了好几次水，找着机会，见六十四的双腿涌动，扯着量蛟尺的另一头，直接缠住了六十四的一双脚。
双脚一被锁住，六十四变成的蛇头嘶吼着大叫，也就在同时，湖面咔咔的变成了冰。
我知道那个梦魇的雪洞又要出现了，连忙拉着量蛟尺，转过身，想趴在那条白蛇身上。
但跟着就听到“唆唆”的几声响，一道道钢丝弦缠了过来，跟着水面之上，有着肉眼可见的电流“滋滋”的涌过。
我刚被拉出水面，就听到“滋”的一声响，满湖的锦鲤和六十四，直接就被电晕了过去。
那条缠着六十四的白蛇，却似乎并没有事，直接一转，就消失了。
可它消失后，我后背居然又有那种脊椎涌动的感觉传来。
明沧将我拉上岸，看着电晕在湖中的六十四，轻声道：“问出什么了？”
我全身都湿透了，可量蛟尺却还在手腕上，扯得老长，有的地方已经薄如沾水的纸了。
明沧挥了挥手，将我身上的水烘干，复又道：“他说了什么？”
我和六十四本来就在刘涉尘的监视中，这会出了事，柳月梦他们立马就出现了。
好几个柳家人，拿着特定的工具，将六十四从湖中捞出来。
他就像原先被电的柳化川一样，身上还不时有着残留的电流涌过，手脚不时的轻抖着，可那个蛇头，却还没来得及变回去。
单薄的少年身体，顶着一个水桶大的蛇头，看上去无比的狰狞恐怖。
我看着那单薄的身体，没有理会明沧两次发问。
而是走过去，看着六十四脖子上套着的量蛟尺，伸手去解开了量蛟尺。
他身上还残留着电流，加上还湿湿的，我伸手的时候，刚碰到。
光是残留的电流都让我手指跳了一下。
而且我刚一碰，那个被电昏过去的蛇头猛的睁开了眼，那眼眶里就像明沧的眼睛一样，一黑一蓝。
那黑眼里尽是痛苦，可白霜微动，跟着全身的符箓再次闪过红光。
我伸手解着他脖子上的量蛟尺，盯着那只黑眼：“我答应带你去看鱼的。”
那黑眼好像收缩了一下，跟着双眼又缓缓的闭上了。
等我收回量蛟尺，柳家人立马将六十四装进一个特定的仪器中，像一具精钢打造出来的棺材，但是上面也都雕着符箓。
领头的柳家人拿了份文件，好像飞快且随意的写了一个“64#”，然后递给柳月梦，好像要她签字。
柳月梦接过，看都没看，直接就落笔。
我慢慢卷着量蛟尺，沉眼看着那具冰冷的钢棺：“你们会怎么处理？”
那些柳家人都像刘涉尘所说的，从来不多问，所以没有人回答我。
柳月梦将签字的文件夹，朝我晃了一下。
那文件被夹着的上头，写着：“销毁流程单”。
意思就是六十四要被拿去销毁……
可不销毁又能怎么样？
我看着他单薄身躯上，那个巨大狰狞的蛇头。
他那两颗小小的虎牙，都变成了尖悦弯曲的毒牙。
其实从一开始，就算我带他出了那间病房，柳月梦也不可能放他出这个基地的。
六十四也知道，所以他看着这些锦鲤很心烦，这些不是他想看的鱼。
但他明明可以装“乖巧”隐藏到让我带他出基地，可他没有，反倒是主动交待了很多事情。
我看着那“销毁流程单”，伸手接过来。
将在那个“64#”上面，一笔一划的写上：胡意清。
柳月梦见我写的，冷呵了一声，却没有阻止。
我将流程单递回去，朝柳月梦轻声道：“他的阴魂可以给我带走吗？”
柳家有办法抽魂的，当初我爷爷的阴魂不就是被抽出来一魂一魄，用来骗我吗？
柳月梦看了我一眼，朝那拿流程单的点了点头：“销毁后将阴魂抽出来，让胡小姐带走。”
那领头人看了我一眼，又瞥了瞥上面“胡意清”三个字，好像有点不耐烦，却还是应了一声，跟着就让人将那具钢棺给推走了。
柳家对付了不知道多少这样的容器，自然有一套销毁的程序，其实不用我去想怎么解决。
“问出了什么？”柳月梦靠在人工湖的栅栏边，盯着那一湖的锦鲤，似乎有点可惜。
一边的明沧也扭头朝我看了过来，双眼都带着好奇。
我突然有点想笑，刚才明沧一把将我从湖里拉起来的时候，不关心那条白蛇有没有被电到，不关心我为什么突然对六十四发难，他关心的，也只是“问出了什么”。
我伸手摸着栅栏，看着明沧和柳月梦，轻声道：“相柳九脑相连。”
柳月梦皱了皱眉，双眼闪过疑惑，却依旧冷着脸道：“不可能。我困了相柳恶魂二十年，根本就没有感觉。它们都是独立的，而且不聚于身，它们怎么相连？”
她虽然这么说，却扭头看向明沧：“你有感觉吗？”
明沧也皱了皱眉，然后摇了摇头。
却沉眼看着我：“你信九脑相连的说法？”
“不是说法。”我看着明沧，轻声道：“而是真的，他……”
“胡意清知道你们所有人的存在，更甚至包括以前困住相柳的那些人。”我想到胡意清说的那些话。
手指抚过栅栏上溅着的几滴水，轻声道：“你们一直没有感觉，是因为你们意图困住相柳恶魂。而他，在接受相柳恶魂，更甚至很喜欢相柳恶魂。相柳恶魂不在他体内了，可他依旧和八十一同样，变成了相柳！”
因为相柳恶魂会跟他说话，会带他出去看其他困相柳恶魂人的梦境。
所以胡意清知道他们所有人的名字，更甚至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这样的话，相柳恶魂九脑相连，明沧他们可能才是被相柳逗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