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以借一步说话吗?”太玄拱手作揖,并用眼神朝着太清示意了一下,太清抬剑对着书房四周墙壁虚空指了几下,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紫光在墙壁上流转。
我这才细细打量了眼前这两位后世的鬼僵,太玄没有后世的那种沧桑之感,反而显得沉稳果断,无锋自利。一头瀑布般的黑色长发垂直放下,无风自动,脚踏的是官靴,只不过腰间一颗蓝宝石使得整个人不像是一个剑客,更像是一个富家公子,穿上皇袍,说他是太子我都会信,就是这样的人中之杰。
反观太清没有太玄之稳,却有一种另类的锋芒,清秀的脸庞略带坚毅,剑眉丹凤眼,没有后世那股子凶性,浑身满满都是年轻人的朝气和蓬勃,如一柄出鞘的神剑,锐不可当。
“两位少侠是?”我没敢托大,在这个奇怪的幻境里,我谁也不能相信。说不是幻境,可我自己清楚肯定是被李慕白他们布的阵法囊括了进来,我绝对不会迷失本心,我是张凡梦,不是张孟将。
可是说是幻境,却又处处透露古怪,无论是出现的人或者事,都与我那家族手札之上的故事相似,甚至可以说是续集。现在就连少玄少清都被牵扯进来。
“家师乃是长孙国公。”太清作答,态度谦逊,但是眼神中射出的都是骇人的崇拜之情,这种人骨子里是一种病态的高贵之感。
“国公?”我眉头一簇,实在对这样一位人物没有什么印象。
但是正是我这样一个表情却被眼前这两人误会了,“大人,这李显坐了天下,可还没拿了我师傅国公的位置,李显他敢发配你到这边境之地来。你问问他,他可敢昭告天下发配我师傅?白发剑神之名,可不是讨来的,哼!”
白发剑神!长孙南来!原来太玄太清口中的师傅是这一位惊天动地之人,那一切都有了根源,原来太玄太清的剑法高超,是师承了这一位天神级别的人物,只是我很好奇,此人难道真的像手札中所写的那样实力恐怖吗?
“当日一战之后,剑神销声匿迹,武则天的天下都没了,现在还顶着国公名号出来挑衅我这当朝大吏,难道这位剑神真的就是白日飞升,无所畏惧了吗?”我装作怒不可忍的样子,希望得到更多的信息。
“我们敬你,你是景龙观的长老。不敬你,你就是一个牛鼻子老道。”太清手中剑竟然散发隐隐光芒。
太玄伸手制止了太清,一阵思量,“大人见谅,我这师弟从小随师傅长大,情同父子。平日最听不得人说师傅半句不是。”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我所记不错的话,我和你们是敌非友,竟然敢找上门来,是不是真的欺我这龙游浅滩?”我适当表现了自己的不满,渐渐得感觉自己十分入戏。
就在此时,咚咚咚的敲门之声传来,“老爷,有什么吩咐吗?”是李客的声音,在他敲门声响起之后,那四面墙壁上的流光溢彩黯淡了大半,显得不似刚才那般明亮。
我还没来得及喝退李客,生怕李客因为撞见太玄太清而被灭口,可是眼尖的我直接发现面前的太玄太清两人汗毛都立了起来,冷汗阵阵,防备的姿态仿佛门外是一头噬人猛虎一般“大人见谅,我们无心冒犯,只是师弟年幼无知,冲撞了大人,请上师宽恕则个。”说着那太玄还打出了一个道门手势。
“李客,只是两个故友来访,无事,你且退去吧。”说是这样说,我开始重新审视了这个老家丁李客,如果所料不错的话,他是个高手,而且还是高手中的高手,一句问候,直接就惊了两位剑神高徒,看来太玄太清早在进宅邸之前就被李客感知到了,只是未作声罢了,等到太玄太清表现出攻击的恶意,适时出现。
想到这,我心中大定,一位与我亦师亦友的隐世高人在门外候着,即使是面对两位剑神高徒,也不会让我有任何慌张,我不知道在这个幻境里身死,会不会连累精神一起死亡从而让外面的躯体成为植物人。
或者说,在这个幻境里死亡就可以立刻逃出大阵,我不知道,我也不敢赌。
“无妨,年轻人有点脾气是正常的,谁没年轻的时候呢?”我眼瞅桌旁铜镜里的我,三十上下,两鬓斑白,颔下一缕细胡即使在我这风尘仆仆的日子里,也有很好的打理。
说明这位孟将大人,有着很好的生活情理。只是从轮廓看,那容貌与我极其相似。
“大人,我们俩此次前来是受恩师的命令,告知大人,天魔日未至无须担心,师傅以惊天法力将天魔日拖延,下一次始皇再临,还得再等上千年。师傅已经布下了后手应对千年以后的杀劫。”
“剑神所为,必有其道理。”我微微点头,其实我一点也听不懂他说的内容,我开始怀疑这个幻境,因为这个太真实了,像是我穿越了一般。
心中我牢牢记住了天魔日,剑神,始皇这几个字眼,按理说幻境应该是依托我所知的内容而建立,可是这些内容我充耳不知。到底是穿越,还是幻境?
“师傅还让我们给大人您带话,现在所为是为天下苍生考虑。李哲意图不明,如果大人一味死忠大唐皇室反而就可能成了天下的罪人。还请大人小心。”
李哲 ,这又是谁,不过能从剑神口中传出这个名字,定是不简单的人物,我略一思量,应该也是和唐皇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李姓,在这个年代可是中国乃至世界第一大姓。渐渐的我不再把这个幻境当作是虚拟的,而是一个切实存在的世界。因为幻境依托我而生,其中发生的千丝万缕定也和我有一些瓜葛。估计是大阵将我脑海潜意识中的东西拉了出来。
“帮我转告国公,一切作为我心中自有主张。也感谢国公大人的提醒。”
忽然一阵骚动打断我们之间的谈话,像是一群人从极远的地方四散逃进了陇州城内。
“李客出去看看。”大唐春秋繁华,怎么会夜里都像是被逃难的人钻了城内。
“招待不周,真是请两位少侠见谅。”我抬手就招呼太玄太清坐下,希望能套到更多的信息。
“谢大人。”虽然太清还是蛮脸的不服气,但还是被太玄给硬摁在座位之上,不让其发作。
“大人,家师向来对景龙观仰慕非常,时常与我们说,景龙观人才济济鬼神莫测,实至名归,国教之称实至名归。”虽然我不知道景龙观是什么组织,但是我知道我现在可是景龙观的长老,这句话是太玄在吹捧我,不过其中的大抵也有门外李客的因素。
“客气了,国公一剑南来之名,剑法早已入神,我也是神交已久。”我抬手给太玄倒了一杯茶,心中还在思量,现在的情形和现实世界中的鬼僵太玄太清对于景龙观要打要杀,甚至最后还想与国爷的道莲业火比个你死我活可是大相径庭。
“家师退隐许久,久未显于世间,是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要去完成。但是对于长安一战之事,恩师还是深表歉意。大人匡扶天下之心,家师时常赞许,就连大人当日施展的七星耀天,家师也给出近鬼神的评价。”太玄笑呵呵的样子实在让我想不到后世他凶性残虐的姿态。
“往事不用再提,我只想问剑神一句,那古墓中的怪物到底是何妖孽?”我直接开门见山,我现在要查清叔公的死,就要留在洪门,要留在洪门就一定要坐稳堂主的位置。要坐稳就必须查清楚当年的那些敌人是谁,到底是谁能逼走逼死七位王者级的天师。我有种直觉,这个所谓古墓里的怪物一定和这件事有瓜葛,甚至叔公的死,它也逃不了关系。
现在扯出一个问题,就有另外一个问题,一环套一环,迷雾重重。我渐渐开始担忧起整件事来,这件事就像设计好一般让我层层抽丝剥茧。
“关于这个.....”太玄露出面难之色。
“少侠不妨直言。”
“所谓的尊上我也不甚清楚,但是家师曾经说过......”
“说过什么?”
忽然,书房中的蜡烛灭了,谁也不敢动,因为我们三人都感觉到,房间里多出一人来。
“是谁!出来!”太清的软剑出鞘,在黑夜中露出不一般的七彩,是一柄神剑。
“我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墙壁之上的彩光忽然彻底暗灭。一阵阵冷风在封闭的书房中流动,空气中有一种让人呼吸停滞的气氛,传出一阵阵女子奇怪的歌声。
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背后有一股冰冷的气息,就像有人在对着我的脖子呵气,而我的脚踝也被一只冰凉的手腕抓住,我猛的倒吸一口冷气。按理说我的感知得到极大提升,如果有妖魅贴身我应该早就感觉到了,但是此时此刻,却出乎我的意料。
“大胆妖孽!竟敢装神弄鬼!”精光划过,我没看到太玄的剑,但是实实在在的剑气我是感觉到了,贴着我的头皮划过,在我背后疾速一折,沿着我的后背向下冲去。
“啊~我的手~我的手断了,那你的赔给我好不好?”听语气显得极为兴奋,不像是断手一般难受。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我还没来得及做出行动。太玄已经和那奇怪的女鬼过了一招。此时,恐怖的一幕在我面前发生了,就在我感觉背后冰冷的气息散去之时,太玄的整条左手被一捆捆极长的头发缠住,在他的背后,一个女人探出了头,将头放在他的左肩上,那脸泛着青光,使人恐惧。
左手捏符印,玄黄天罡起手势-----玄黄七杀令。凭借这个奇特世界里我体内大涨的能量我轻易施展了玄黄录里的杀招。
“你的手赔给我好不好呀~嘻嘻”
“我给你,你敢要吗?”太玄面不改色。
“哈!”太玄一声轻咤,缠绕左臂的头发应声而断。
“你好厉害~你要永远陪我咯~我的头发都被你扯断了,咯咯咯~”奇怪的笑容从这个女人嘴里发出,太玄一招挣断她的头发,她的身躯竟然像蛇一般在地上梁柱之上划行,使人找不到轨迹。
玄黄七杀令一触即发,就等她再一次露出马脚。
“大人,我回来了。”随着这一声说话声响起,整个屋子的灯都亮了,使人凝滞的恐怖气息消失了,就连刚才掉在地上被挣断的头发都不见了。
是李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