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相府的书房中,赵文轩以冷淡的目光注视着在室内来回踱步的父亲。
父亲在惩罚四弟时脱口而出的后悔之言,他至今记忆犹新。
而现在,父亲又在为婉儿参加秋猎的事情纠结。
赵相爷察觉到赵文轩冷漠的表情,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解释道:“文轩,柔贵妃邀请婉儿一同参加秋猎,这是一份难得的殊荣。我们应当珍惜这个机会,让婉儿展示她的才华和魅力。”
赵文轩不禁问道:“父亲,您就不怕惹出更大的乱子吗?”
赵相爷坚定地回答:“婉儿是个懂事的孩子,绝不会做出出格的事。上次八公主的生日宴上,是你母亲口无遮拦,跟婉儿没有关系。”
赵文轩有些生气地强调:“父亲,您对婉儿的事总是如此偏心。九公主与我们有血缘之亲,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柔贵妃邀请婉儿参加秋猎,明摆着是要她对付九公主。您为何还要让她去?”
赵相爷心中明白,每当想到婉儿的凤命之女的身份,他总会不自觉地偏向她。
但他并未表露出来,只是不悦地回应:“文轩,你太多虑了。柔贵妃怎么可能让婉儿对付九公主呢?以柔贵妃的身份,她怎么可能对九公主出手。”
赵文轩分析说:“九公主是安南王的妻子,而柔贵妃是大皇子的生母。虽未摆到明面,但大皇子不喜安南王,皇城中人都是心知肚明。您说,五皇子为什么要灌醉文礼,想从他口中得知我们赵家与九公主的秘密?大皇子明显想利用我们赵家来对付安南王。往年秋猎的随行名单中从未有过我们四兄弟和母亲的名字,今年的情况显然不同。”
赵相爷也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他还是坚持说:“只要我仔细叮嘱文昊、文逸和文礼,他们就不会惹出祸事。“
说完,他立刻命令随从去寻找其他三位公子。
赵文轩失望地坐在椅子上,心中有些泄气。
赵相爷转过身来,看到赵文轩失落的模样,温和地安慰道:“文轩,你不必太过担忧。文昊、文逸、文礼三人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他们会听取劝告的。”
赵文轩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愿再多说什么。
很快,赵文昊、赵文逸和赵文礼齐聚书房。
赵相爷目光落在赵文礼身上,问:“文礼,你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赵文礼略显紧张,解释道:“父亲……那个,五皇子派人约我去饮酒,听说我受伤了去不了,就差人送来了治疗外伤的药。这种药非常有效,只涂抹几次,伤口已经愈合了。”
赵相爷听后,长时间地注视着赵文礼,陷入沉思。
赵文礼感到有些不安,目光转向赵文轩寻求支持。
赵文轩看出了他的不安,提议道:“父亲,让他们先坐下吧。”
赵相爷轻轻挥了挥手,示意三兄弟坐下。
他们顺从地入座,等待接下来的话题。
赵相爷的表情变得严肃:“以后在外面,你们绝不可再提及关于九公主的事情,明白吗?特别是文礼,以后与五皇子交往时,你要特别注意分寸。”
赵文昊若有所思,沉默不语,显然在消化这些信息。
赵文逸面色略显不悦,显然对这样的指示有些不服气,但选择沉默不语。
赵文礼虽然内心不服,但由于伤势刚刚好转,不敢贸然开口。
赵相爷的怒气逐渐上升:“我的话,你们没听到吗?怎么都不回答?”
赵文轩安抚赵相爷,对他说:“父亲,您不必发怒。我有一事一直想问问他们。”
随后,他转向三位兄弟,疑惑地问道:“你们为何对九公主怀有如此深的仇恨?”
赵文逸似乎被触及了痛处,愤怒地回应:“大哥为何总是偏袒赵小诗?我们才是一家人。”
赵文昊和赵文礼也投来不满的目光,他们觉得大哥赵文轩过于袒护赵小诗。
赵文轩自嘲地笑了笑:“你们说我偏袒她,难道在父亲要关押她的时候,我没上前动手?你们看到我有在行动上帮过她吗?我确实对她感到愧疚,但你们看到我实际行动上的帮助了吗?”
赵家三兄弟一时语塞,他们确实没有看到大哥为赵小诗做过什么。
赵文轩的语气中流露出淡淡的失落:”你们真的还没明白吗?她现在还需要我出手相助吗?皇上对她无比宠爱,听说她怀念山中的生活,便将迷雾岭赐予了她。“
”安南王对她宠爱有加,亲自陪伴她深入山中,体验那里的生活。而慈惠皇后竟然特意下旨责罚婉儿,这难道不是对她极致的宠爱吗?甚至连慧妍公主都在八公主的生日宴上,为她挺身而出,打抱不平。“
他抬头望向三位兄弟,再度询问:“她从未给你们带来任何伤害。你们为何如此执着地怀恨她?”
赵文礼情绪激动地回答:“都是因为她,姐姐才会被禁足半年!”
赵文轩直视着赵文礼,坦诚地指出:“婉儿被禁足,是因替嫁一事,而这件事是父亲所为。你为何不责怪父亲?”
赵相爷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赵文轩立刻噤声,不再言语。
赵文逸不满地抱怨:“只要她乖乖地替嫁,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赵文轩反问道:“当福喜公公来接她时,她不也是顺从地去了安南王府吗?她做过什么反抗吗?”
赵文逸抱怨道:“如果她没做什么,皇上为什么会下旨责罚父亲,皇后还将婉儿禁足在院中半年。”
赵文昊附和道:“是啊,如果不是因为她,那几股势力也不会打压我们赵家的铺子。”
赵文轩冷冷地问道:“文逸,你作为赵家的公子,在皇上面前你敢说什么?更不用说那个刚从深山里来到这繁华皇城、说话还不流畅的女孩了。你不敢责怪皇上,就将怒气发泄到她身上。”
“文礼不敢责怪父亲,也将怒气发泄在她身上。文昊,你不疼爱她,自然有人疼爱。她受了委屈,疼爱她的人为她出气又怎么了?只准你们为她出气,不允许别人为她出气吗?”
众人一时间无言以对。
赵文轩冷漠地继续说道:“如果要说谁对不起谁,那反而是我们赵家对不起她。她生下来就被一户农家人换走了,这些事情传出去,别人只会嘲笑我们,赵家人被人愚弄,只会暴露我们的愚蠢。”
“而且,你们不要再以替婉儿出气的名义来指责她。最对不起她的其实是婉儿,婉儿替代了她的身份享受着荣华富贵,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她不乖乖地被你们剥削?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
赵相爷干咳一声,严肃地说:“你们确实不能再找赵小诗的麻烦,她已经不是你们能够轻易招惹的人了。就连五位皇子都不敢和她正面对抗,你们要知道,当初五位皇子之所以帮助我们赵家,无非是想让我们对付赵小诗。好处我们可以得到,但千万不能成为别人的棋子。”
赵家三兄弟齐声回答:“是,谨记父亲的教诲。”
赵文轩沉默不语,心中并不认为他们会就此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