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敏慎胆子比天大,这下也被吓得够呛,不由得呀的一声后退一步。
“科长你怎么了?”实习生挺机灵的,不会放过这个拍马屁的好机会,再加上她打心底里佩服敏慎,此时询问倒也是真心实意。
敏慎摇摇头,定睛一看,女尸又恢复了原来的样貌,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她柳眉微颦,问实习生说:“你有没看到什么不对劲的?”
“不对劲的?”实习生撇撇嘴,摇了摇头,心想最不对劲的就是敏慎了,呀的一声后退一步,险些没把她吓出好歹来。但她嘴上当然不可能这么说,便摇摇头笑道:“没有啊。科长,你是连续工作太长时间了,太疲劳了吧?”
“或许吧。”敏慎有些不以为意。她伤退之前,在特种部队服役,连续工作四十八小时都是家常便饭,怎么可能因为疲劳看错?
更何况,她的直觉与经验告诉她,她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但此时纠结这事也没意义,她只是多留了个心眼,决定等会儿用活检针取点女尸脖颈处的细胞,看看是否还有活力。不过她本能地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女尸都被放在尸柜中冷藏好几次了,就算细胞原本仍有活力,也该死翘翘了。
哪怕碰上万分之一的可能,细胞被冻结但没死,也应该在尸体解冻后才能恢复活力,且没有外界刺激,不可能引发胸锁乳突肌收缩诱发转头。
想到这里,她摇摇头,强行压下疑惑,让助理去杂货间取了新的尸袋,将女尸装起放在推车上推走。
原本的实验室内还摆着五具尸体,相关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将他们放入尸柜当中,敏慎便和实习生去了一间新的解剖实验室。
这次的工作很简单,等女尸解冻软化后,敏慎先用活检针取了她脖子处的细胞做成涂片,接着她又将女尸身上的缝合线拆开,再度取了心脏、肺脏切片。她犹豫一会儿后,终于给女尸开颅,取脑组织切片。
做完这些,敏慎将涂片标记号让实习生送去化验,便亲自检查硝化细菌是否存在。这个实验并不复杂,利用解剖实验室内的器具很快便出了结果。她果然在邓颖的心脏切片上,发现了硝化细菌的存在!
敏慎有点儿兴奋,目前出现的受害者,除了八名法医外,尸体上都有硝化细菌存在,这是一个关键线索,顺着查下去一定能抓出真凶!
另外,邓颖、邓莉子宫内的纸团,表明凶手至少和这两名女子有深仇大怨,以至做出这般羞辱女子、残暴不堪的举动,结合硝化细菌这一线索,便可将排查范围进一步缩小。
最后,王志、李璇、落飞霞、张梅四人内脏消失不见,这种情况代表两个可能:要么,他们的内脏隐藏着某些秘密,凶手不愿它们被警方发现;要么,便是凶手这么做有什么特殊含义。不管是哪种可能,只要找到四人内脏,案情定然会有新的进展。
想到这里,敏慎锁了一天的眉头终于微微展开,有了线索,总好过一筹莫展。
此时,实习生去而复返,敏慎见她面带愁容,不由问:“怎么了?”
她犹疑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总感觉怪怪的,刚刚好像有人跟着我……”
“你呀,还说我呢!看看你自己,一宿没睡,精神太紧张了吧?”找到案件突破口,敏慎心情不错,难得在工作之外多说了两句。她拍拍实习生肩膀,指了指邓颖的尸身,说:“把尸体缝合起来,送回停尸间里头,便好好歇会儿吧。记着,缝得漂亮点。”
“哦。”实习生点点头,赶紧照办。她是真累了,这会也顾不上紧张,想着早点完成工作早点休息。
敏慎轻笑着离开,走到办公大楼,打算小憩片刻,等细胞活检结果出来,她再做一份尸检报告,再结合目击者笔录、两名报案者,同时也是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定能拨开迷雾,取得最新进展。
然而,还没走到会议室,敏慎便发现满脸愁容不断踱步的副局。她心思一转,很快便猜到他为什么发愁。
副局同样看到了敏慎,他眼前一亮,快步朝她走来,笑着说:“专员,尸检结果出来了?”
“嗯,在邓颖心脏内,同样发现硝化细菌存在。另外,王志、邓颖细胞活力异常,我已经取了细胞组织送去化验,很快就能出结果。”敏慎点点头。副局右手在左掌上一锤,说了句太好了,这样一来,便抓住了一条重要线索。
敏慎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是稍微打量他片刻,说:“怎么?审讯遇到了阻碍?”
“是啊!”一说到这,副局的肥脸瞬间垮下来,他两手不自觉的抱着肚子,叹息道:“那两人的嘴非常紧,说自己是报案人,理应得到警方奖励,怎么还被审讯了?大队长想动刑,但他们也够奸诈,口口声声说要叫律师。”
“噢?”敏慎微微一愣,嘴角轻轻扬起,有了几分兴趣,看着副局说:“我倒想见识见识,他们的嘴有多紧!”
“嘿嘿,专员出马,肯定马到成功!”副局拍了个马屁,又说:“他们分别在三号、四号审讯室……”
“好!”敏慎不等她说完,径直转身离开。她没急着去审讯室,而是去食堂要了几根粗大的带刺的黄瓜、两条毛巾、一壶水。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敏慎率先来到三号会议室。她先站在审讯室外单向玻璃窗看了会,发现大队长在亲自审问这货,他一脸怒容,却又无可奈何,都要被气出肝火了。
敏慎轻笑,摇摇头,轻轻敲了敲门。大队长一脸火气的开门,张嘴就想说谁啊,但见是敏慎,不由得硬生生将话逼了回去。
敏慎耸肩,说:“两个钟了,还没问出什么来?”
“没有。”大队长叹息,有点泄气。她轻笑说:“我来吧。”
“好!”在东南省内,敏慎被神话的有些离谱,大队长对她有十足的信心,当即点头让开身。
她将审讯室内所有人都请了出去,将水壶和提着的黄瓜毛巾扔在桌子上,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包未开封的烟扔给报案者,或者叫嫌疑人,说:“抽吗?朋友从军队带来的,特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