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慎淡淡的扫他一眼,没有出声。宁远邪邪一笑,问:“怎么,你没兴趣知道?”
她仍旧沉默,眼脸微微低垂。修长的睫毛遮住些许眸子,让人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宁远眉头轻锁,他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与敏慎合作过,却也曾翻阅她的资料,了解她的性子。但,他可是省厅公认的鬼才神探,刑侦局首席顾问,就算省厅高层见了他,碍于他超凡的能力也不可能这般冷淡,不想竟然在她这吃瘪。
更别说,他还是敏慎请来协助破案的。
牛人都有三分傲气,见敏慎这般高冷,他邪魅的笑了笑,故意重重的将档案夹关上,说:“看来你不需要我的帮助,既然如此,我回省厅了。”
“慢走,不送。”敏慎依旧想着自己的心事,淡淡的说道。当然,她这么淡定的根本原因,也是知道宁远既然来了,就绝不可能走个过场便回去。
“你!”宁远微微眯了眯眼,终于还是坐了下来,说:“算了,帮人帮到底,我还是留下吧。”
“嗯。”敏慎依旧没有太多的表示,只不过在淡淡的嗯了一句以后,抬头看向宁远。宁远嘴角扬起的弧度逐渐收起,严肃的说:“你给几名法医尸检过,得出他们体内被注射了大剂量盐酸舍曲林以引起强躁狂症导致自杀身亡的结论,是吧?”
敏慎没说话,轻轻点头。宁远见此有些无奈,也有点儿尴尬,一时之间接下去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竟然沉默了。
见此,敏慎得出个结论,这家伙智商极高,情商就不怎样了。
她淡淡的说:“你在初步整合了线索后,便根据我以往的习惯计算出睡醒的大致时间,随后溜进会议室坐我边上,是想取得在与我合作时的主动权以方便你展开调查,是吧?”
“还挺聪明。”宁远打了个响指,刚收敛回去的邪笑再次呈现于脸上,说:“是我小看了你。”
敏慎见宁远这般,也微微抿了抿嘴,暗想:出身寒门,又不会与人打交道,所以故意表现的邪魅无赖么?
思绪仅在电光火石间,她心念一转,便说:“劝你别有这种心思,我俩平等合作,说不定效率更高。”
“平等?凭什么,是你请我来的。”宁远慵懒的往座椅靠背一坐,随意的说道。
敏慎微微耸肩,说:“那随你。”
“……”他脸一黑,没想到敏慎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只能捏捏鼻子,决定不再套路了,直说道:“八名法医遇害,你只注意到他们为什么会发疯,如何发疯的,却忽略了两件事。”
“说。”
“第一,”宁远不再绕弯,干脆地说:“从法医接连发疯到他们一个个被送入精神病院,其中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这点时间,尚未达到达到盐酸曲舍林的药物半衰期,再加上要引起强自杀倾向,他们体内被注射的药物量也极大,为何精神病院没有检查出来?”
敏慎一愣,随后点点头。这的确是她的失误,或许是当时乙醚在她体内尚有一定残留,让心思缜密的她在第一时间忽略了这点,事后自然也不会再注意。
盐酸曲舍林是精神病院常备的抗抑郁药物,存在于血液之中并不难以监测,再加上他们体内的量也不少,医院却偏偏没查出来,只能说明,医院当中竟然也有内鬼,且很可能便是负责检验的有关医务人员。
宁远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清楚,敏慎当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便说道:“我会通知副局,让他派人调查给八名法医做病检的有关人员……”
“不必。”宁远却是摇头,轻轻摆了摆手说:“内鬼,有的时候也有独特的作用,比如帮我们传递假消息,将背后主谋钓出来。”
“锁定他们并不难,与其派人调查打草惊蛇,不如暂时留着。反正只要知道这里有问题,便能轻易控制他们。”他有些小坏的笑着,但话一说完,眉头又渐渐拧起,有些严肃的说道:“连医疗系统都能渗透,凶犯肯定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大组织。”
“我知道。”敏慎早有这方面的猜想,听宁远这么说,也将冥币的事简单说了一句,然后提出自己的看法:“我怀疑,不仅是云海市,就连省厅,也有他们的力量。这一次连环奸杀甚至碎尸大案,很可能不是独立的案件,而是阴谋之网的一个结。”
“有这种事?”宁远第一次真正动容,说:“冥币在哪?给我看看!”
“技术部。”敏慎摇头,说:“你等会自己去取便是。”
“好!”他认真的想了会,道:“能用这种形式将冥币递给你,却又不杀你,这点值得商榷。毕竟,凶犯连续加害八名法医,说明他根本不把公安机关放在眼里,不会在意你一个专员的身份。除非……”
“我认为有两种可能,第一,凶犯知道你背后站着多么恐怖的力量,觉得将你杀了后,必将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但你真实身份是省厅最高机密之一,若冥币真的是凶犯所送,恐怕他在省厅的地位举足轻重!”
宁远没接着往下说,因为他见敏慎的反应就知道她已经明白过来了。他最后一句话给敏慎提了个醒:倘若冥币并非凶手送来的呢?与冥币相关的,除了她自己,她只能想到那只猴子。但就目前而言,她并没有证据表明猴子对她有敌意。
因此,冥币也可能不是凶手送的,而是某个清楚记得敏慎档案的人,在暗中提醒她。
不管哪个可能,就冥币事件而言,必须要搞清楚的是上边印着她精确到分钟的出身日期到底有什么关系,第一张冥币又为什么不翼而飞。
“我比较倾向第一种可能,至于原因,你等会就明白了。”宁远说。
敏慎点点头,既然等会明白,那她也没必要现在问清楚。且相比案情本身,冥币一事有些不痛不痒,毕竟它似乎只关系到她自己,而无关整个大局。身为刑侦人员,她自然以大局为重,问:“法医发疯自杀一案,我忽略的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宁远紧绷的表情肌又松了下来,似不在意的随口问:“你有没有更进一步想过,凶手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