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小会儿,宁远苦笑道:“我说敏慎,你的话虽然没错,但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真的好吗?你看你把我们的士气打击成什么样了?”
“不虑胜先虑败,是决战战斗的铁则。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打起万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即所谓哀兵必胜。”敏慎毫无波澜的说道:“而且,你们有权知道咱们面对的是怎样的危险,可以这么说,咱们的生死,已经完全交给了运气。”
说到这里,她扫了众人一眼,道:“害怕的,现在可以退出,我不希望有人临阵脱逃。”
“我不会退出的。”叶卫国轻轻一笑,说:“说起来,我探查过的古墓,大大小小也有几十个了,哪次不是九死一生?至于另外两位……我都不怕,你们不可能怕吧?”
“加入军队的那一天起,我的生命就不只属于我。”古洛王也笑了起来,笑的十分洒脱。
宁远定定的看着敏慎,说:“你就没打算问我意见吧?”
敏慎没回答他,直接起身说:“既然如此,散会吧。大家稍事休息,古洛王,保护好叶老先生。宁远,你和我来一趟。”
“去干嘛?”宁远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敏慎嘴角扬起,说:“我要的防护服应该送到了。虽然作用不大,但能保护一点是一点吧。”
说完,她叩了叩桌面上的设计图,对叶卫国说了句辛苦了,便与宁远一块离开。
走出宿舍楼,她深吸口气,一边往校门口走,一边对宁远说:“老实回答,你刚是不是怕了?”
“有点。”宁远一耸肩:“不过不是怕,而是觉得不值。这个任务,似乎没必要非得你我上吧?只要咱们上报,国家还能坐视不理不成?”
“你说的不错,国家必须接手,派南疆本地的特警或者特种兵来将瘟疫之源毁了。但……谁的命不是命呢?想要毁灭瘟疫之源,必然得付出一定的牺牲,更何况,咱们现在去将瘟疫之源毁了,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让特种兵们来,肯定十死无生。”
宁远咬咬牙,想说他和敏慎还有更大的作用,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但又有些说不出口,因为这样一来,显得太过自私了。
敏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就算咱们再自私,也绝不能这么做。‘瘟疫之源’必须毁灭,而若上报……你能保证,那些高层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吗?”
见宁远不说话,敏慎叹口气,继续道:“在其位,谋其政,这是我们不可推卸的责任。倘若我们退缩了,以后在与组织对抗的时候,咱们是不是也要退到安全线之外呢?”
宁远咬咬牙,盯着敏慎无力的说:“你还真伟大……”
“不不不,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只不过,身为敏家的一员,很多时候我也身不由己。”敏慎再次叹口气:“能活着,谁又想死呢?但,如果我逃避了,即使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也会过得相当凄惨。与其如此,还不如轰轰烈烈的干一场,换个青史留芳,博个烈士名头,多好?”
宁远无语,说:“我明白了,你丫的只是心宽而已。”
“对啊,心宽体不胖!”敏慎笑笑,很快又严肃起来:“但我刚刚说的也是认真的,宁远,你没必要与我一块冒险,大可先出去,等我们完成任务了,再与我们汇合,发挥你的作用。”
“不了。”宁远摇摇头:“与你在一起,迟早会被你害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就这样吧。”
敏慎再次笑笑,不再言语。两人沉默着,很快走到了校门口,李创发不知何时候在这儿,脚下还有四个大包裹。
见二人到来,他敬了个礼,默默后退一步。敏慎还了一礼,与宁远一人提起两个包裹,转身就走,并不与他交流。
走没两步,宁远忍不住了:“你不和他说点什么吗?”
“能说什么?”敏慎轻声说:“就这样挺好。而且,越是如此,组织越摸不透咱们到底想做什么,我们的安全便多一分保障。”
“至于这些防护服,其实也是做给组织看的。它们虽然无法保住我们的命,却能让组织犹豫,让他们更难确定电磁波是否能杀死我们了。这样一来,只要咱们能不暴露行踪,以最快的速度将负极发生器毁了后逃离,便能活下来!”
“想的还真周到。”宁远点点头,笑道。但他话刚出口,敏慎便顿住脚步,盯着宁远说:“说起来,来南疆后,你就一直在打酱油,就连圭科长的案子都是我破的。要我说,你在想什么呢?”
宁远一愣,转而无语的说:“打酱油……这话说的真难听。”
见宁远顾左右而言他,敏慎眼睛微微一眯,也没再逼问。她明白,宁远这么做,肯定有他的苦衷。
但,有些话不得不说。想了一会儿后,她还是开口道:“宁远,我不管你因为什么理由而选择将羽翼深藏,但到了最后一步,我希望你的脑子能转起来!”
“放心吧。”宁远微微一笑:“此时此刻,还在南疆大地上的组织的这些人,一个也休想离开!”
“那就好。”敏慎放心了,点点头继续迈开脚步往宿舍楼走去。宁远话匣子却被打开了,说:“话说,你对叶卫国到底是什么感觉?”
“感觉?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上他了吧?”敏慎翻了个白眼。
宁远眉头一皱:“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总感觉你一方面无条件信任他,另一方面又悄悄防备着他。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这样对整个计划没有好处。”
“你猜对了,我确实看不透他。”敏慎沉默一会儿后,老老实实的说:“他的表现很奇怪,太过配合了。有句话叫越老越怕死,但他却完全看穿了生死,提到这方面也毫无波澜。但,如果他有问题,我当初假死的时候他就应该向组织告密才对,但组织偏偏又中计了……”
宁远眼睛微微眯起,问:“会不会……是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