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敏慎将袋子扔给宁远,他好奇的接过一看,随后惊喜又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
“直觉。”敏慎扫一眼时间,说:“还有时间,不会迟到,慢慢吃,别噎着了。”
宁远瞅了她几眼,发现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他的心也真大,想不明白便不想了,自顾自的吃起来。
刚吃完,敏慎忽然发问:“你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
“呃……干嘛忽然问这个?”宁远翻个白眼:“你当是相亲么?”
“没有。”敏慎缓缓摇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说:“我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做违法乱纪的事,竟然瞒着上边,暗中打造制式武器……虽说是事出有因,但毕竟不符合规定。”
“规定不过是上头用来约束下属的东西。虽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墨守成规也是愚昧,只要你不做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问心无愧不就好了?”宁远横了她一眼:“怎么,还要我给你做心理辅导吗?”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敏慎轻轻摇头:“大道理谁都会说,可总是抑制不住的怀疑自己。”
“若是这样,我觉得你第一个应该把我给捉了正法。”宁远说:“当初是我向你要钢丝陷阱的,你不过出于对我的信任,这才请我顺便帮你打造钢针和飞刀罢了。再说,当初都这么决定了,你现在还在纠结什么?”
“说的也是。”敏慎摇摇头,说:“九斗死后,我竟然偶尔也会胡思乱想了。”
说完,她又想起什么,说:“对了,你当初向我要封口费,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是封口费啊。”宁远说:“你自己也说了,这事多少有些违背规矩,当时我是真想帮你把这件事压下来,不让上头知道的,结果他神通广大,竟然还是知道了这事,所幸他表示理解,没有追究……看来,狗东西还是坚定的站在他那边啊。”
“……”敏慎沉默一会儿,感觉心中舒服了不少,衷心的说:“谢谢。”
“真不习惯你这副模样,你还不如冷淡一点。”宁远吐槽一句,将车子发动,往省厅开了过去。
“哦,那我以后冷淡一点。”敏慎眼含笑意,却吓的宁远差点把车开到人行道上。
准时到了省厅,敏慎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内。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来了,一切都显得有些陌生,直到几名法医向她打了招呼,这种感觉才稍微好一些。
坐在办公桌边上,她仔细翻阅这段时间堆积起来的文件,这些都是副科长无权签署,或者无法判断的尸检报告,虽然案子最终破了,但也得敏慎再复核一遍,才能最终收卷入库。
一份份的卷宗看下来,基本都没有问题,便逐渐在上边签字。等这些忙完,都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
有法医将这些文件报了下去。这个办公室的人都知道她的脾性,也不敢和她闲聊。
过了一会儿,忽然有一名法医进来找她,说:“敏科长,有内线电话找你。”
“是宁顾问吗?”敏慎抬起脑袋,省厅内,若陈留明或者其他部门的人找她,一般是亲自过来或者派一人前来传话,只有宁远因为与她相当熟悉,才会懒得过来,直接打电话。那名法医一愣,接着赶紧点头说:“是的。”
“让他等会儿,我直接过去。”她挥挥手说道。
她的效率相当高,又花了半个钟上下,便将所有的事情都弄完了,便让下属有新材料或者文件、卷宗等,直接放她桌上,等她回来后再处理,随后便起身往宁远的办公室走去。
顾问办公室内,钟九斗的办公桌仍旧没撤去,但东西基本都被清走了,想来应该是钟谷旭搬走的,毕竟,这些都算是钟九斗的遗物。
过了整整五天了,悲伤再重也该淡了,宁远没什么感觉,低头办公,见敏慎到来后,才伸手打了个招呼。
“你看。”他递了份文件过去,说:“关山呈交上来的报告,陈副局直接传给我了。上边有郭延安和先前被抓获的企图暗杀九斗的那名杀手的口供,我总觉得怪怪的,你瞧瞧有什么问题。”
敏慎点头,接过报告翻阅起来,前边的那些事她基本都知道了,便主要看两人的口供,同时,她也知道了那名杀手名叫邹道寺。
邹道寺的身份之类的没什么好看的,知道他交代了主使他前来杀害钟九斗的是贪狼后,便不再注意,反而是郭延安让她比较感兴趣。
看了一遍后,她发现郭延安严格来说并非是组织安插在部队的卧底,只是进入部队后,被组织威逼利诱之下,为他们工作服务而已,组织对他也并非十分信任,他知道的信息也基本为零,就连指示他杀害钟九斗的人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只能提供一份主使的背影,稍微描述下他的身材样貌。
这点倒是符合敏慎对郭延安的认识,他表现的太过不堪了,不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贪狼似乎符合他的描述……”敏慎小声嘀咕:“莫非,谋划此事者,就是贪狼?可他不过一介莽夫,哪来这份智谋?究竟是谁站在他的背后?”
嘀咕完,她又看向宁远,说:“你刚刚说,觉得他们的口供有些奇怪?”
“是的,但说不出有什么问题,”宁远说:“你觉得呢?”
“我倒觉得挺正常……不对……”说着,她似乎发现了什么,赶紧又翻阅了一遍卷宗,说:“他们交代的也太干脆了吧?”
“对!就是这个问题!”宁远眼前一亮:“虽说逼供肯定存在,也不会写进卷宗里,但他们交代的太干脆了!郭延安还好理解,软骨头一个,但邹道寺不该如此啊。”
“看来,口供半真半假,他们交代的并不完全。”敏慎叹口气:“要是九斗在就好了,他们的这些伎俩,肯定瞒不过她的眼睛。”
宁远忽然沉默,但并非是因为伤心,而是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后,他忽然抬起头,说:“我想,我大概知道组织为什么非要置九斗于死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