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端倪,是在下午。”宁远说:“发现阻断耳神经传导通路的警犬表现的没那么躁狂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但并不确定。”
“而刚刚抓获毒杀警犬的嫌犯的时候……”宁远瞥了一旁被拷在凳子上的三名男子,撇撇嘴说:“我便确定,她并没有将我们的计划告诉组织。实际上,在于敏慎商议这个计划的时候,我们并没有阻断窃听器,也是在考验她。而直到听完敏慎的分析,我才明白她不仅站在我们这边,还在给我们提供隐晦的信息。那么,演戏也就可以到此为止了。”
扶杳终于恍然大悟,但依旧有想不通的地方,说:“既然你们已经确定孟思雨是站在我们这的,为什么还要继续演戏,直到将窃听器彻底毁坏?”
“以防万一。”宁远说:“而且,只能她考验我们,不能我们考验考验她么?我和敏慎都咽不下这口气。”
“……”扶杳有些无语,但也理解,毕竟,敏慎与宁远看似成熟老练,实际上都还太年轻了,难免有些血气方刚。
恰在此时,会议室的门被叩响。宁远起身就要去开门,却被敏慎阻止。她走到三名被逮捕的男子边上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他们短时间内不可能醒来,这才点点头,让宁远开门。
站在门外的果然是孟思雨,她面无表情,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宁远侧过身,让孟思雨进来。她刚一坐下,敏慎便说:“放心吧,这里没有外人,我也检查过了,没有任何窃听装置。”
“敏科长的判断,我相信。”孟思雨淡淡的说。
“不是我的判断。”敏慎摇头:“是我嫂子扶杳。身为组织中人,她的名头你应该也听过吧?”
“自然。”孟思雨说:“岩皇杜岩的妻子,三皇之下第一人,也是国内少有的拥有多个代号的特种兵,其中‘蜂后’、‘妖后’、‘毒王’等三个代号,更曾让敌人闻风丧胆。”
扶杳谦逊一笑,并没有接话。敏慎则不着痕迹的微微颔首,再次开口:“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明面上,我是第二魁首‘甲寅’的人,但实际上,我奉命于第六魁首‘甲戌’。”孟思雨说:“两个月前,‘甲寅’让我进入省厅,想办法打入你们的团队之中作为卧底存在。此事被‘甲戌’得知,她让我继续做卧底,给‘甲寅’提供些许不痛不痒的信息,实则帮助你们,一步步的掰倒组织。”
“第六魁首?”敏慎皱起眉。组织当中的高层,与他们有合作的只有苏幂一人。而苏幂却是第七魁首,不知这第六魁首究竟是谁,莫非是省厅打入组织的卧底?这不可能,若省厅有能耐将卧底打入组织的绝对高层,也不会至今都无法揭开组织的神秘面纱了。
似乎看穿了敏慎的心思,孟思雨轻轻一笑,说:“是,组织第六魁首‘甲戌’,本名苏幂。”
“苏幂?”宁远张了张嘴,说:“苏幂不是七号魁首吗?”
“原第六魁首被最高魁首‘甲子’处死,大姐自然晋升,并获得代号‘甲戌’”孟思雨说:“最高魁首以天干地支给组织六十位高层命名,‘甲子’为首,‘癸亥’为末。然而,实际上,只有‘甲’、‘乙’十二位高层拥有实权,其余人不过是明面上的地位较高罢了,真要论权力,还没有各地分部负责人大。”
“按理,除了‘甲子’外的‘甲’字五人,都是魁首的绝对心腹,若非仓促处死了上一任‘甲戌’,恰好能力非凡的大姐明面上的直系手下全部身亡,并将‘甲子’对她的怀疑降到最低,大姐也没机会成为新一任的第六魁首‘甲戌’”
“还真是复杂。”宁远有些头疼,狠狠的揉了揉太阳穴后,才说:“这些代号,我没什么兴趣知晓。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刚刚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吗?”孟思雨说:“我为苏幂服务。而苏幂的命令,是让我对‘甲寅’阳奉阴违,真正目的,是获知组织针对你们的全部计划,以隐晦的,不让人怀疑的方式提醒你们,并一步步的帮助你们将组织彻底掰倒。”
“苏幂?”敏慎冷笑:“恐怕,你真正服务的对象也并不是苏幂吧?我倒真好奇了,谁有这个能耐,把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入苏幂身边。”
孟思雨沉默,过了一会儿后,才低沉着问:“敏科长,我自认为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就连苏幂都没发现端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称谓。”敏慎说:“到现在为止,对她,你对她的称呼换了三次,一共四个,分别是‘第六魁首’、‘甲戌’、‘大姐’和‘苏幂’。而且,你大喇喇的直呼苏幂的名字,我完全没听出你称呼她的时候有半点尊敬的意思。如果你真的是她的心腹,对她应该是又敬又畏吧?”
见她继续沉默,敏慎接着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在苏幂身边的时候,或许你战战兢兢,不敢露出半点破绽,但现在,她掌控不了你了,你便多少有些懈怠,因此露出破绽也不奇怪。说吧,你真正服务的对象,是谁?”
“我不能说。”孟思雨摇头:“但我能向你保证,这个人你绝对认识,而且他绝对不会对你不利。而且,我之所以能成功打入她身边而不引起她的半点怀疑,也是因为他的特殊身份。”
敏慎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的保证?”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信。”孟思雨说:“如果你不信我,大可把我抓捕,我想,你应该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我是卧底吧?当然,这样一来,我这个对付组织的有力武器,可就被你葬送了。”
“你在威胁我们?”敏慎眯起眼睛,杀气外露。
孟思雨有些慌张,赶紧摇头:“绝对不是。不管因为哪种原因,我都没有威胁你的勇气,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敏慎眼睛缓缓睁开,扫了宁远一眼,见宁远正在沉思,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而扶杳又不知在想些什么,便自己拿了主意,说:“暂时将你留在身边,并配合你演戏,也未尝不可。但前提,你总得拿点什么东西出来作为叩门砖吧?”
孟思雨轻轻一笑,说:“警犬伤人案的真相,够不够?”